事实本来就是残酷的,绝不容人逃避。
小巷又窄又深,一眼望去,堆满了死尸,除此之外,四下已经了无人影。有几棵高大、苍劲的侠橫木和铁桐树肆意横出,绣满绿叶的圆叶片顺着枝丫从两边的高墙内伸了出来,把原本灰暗的天空遮掩得更加阴暗。
骤然间,只见男子拖着残废的身体猛然翻上马背,抽出腰间的小匕首,咬着疼痛,丝毫不掺杂犹豫地将左手上的利刃瞬间狠插入马臀上。黑马哀嚎一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忽然疾奔,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早已消失在了烂尾街头。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却被一堆软体重物压住,用紧剩下的左手异常艰难的缓缓推开压身的重物,起身,乐天目瞪口呆,一双圆瞪的眼睛好像快要从眼眶中掉落般。
许久,他慌仓又漫无目的拖着手慌张的斜走在一条陌生至极的路上,脚下踩着日久以及无人清扫的落叶和血肉。平时嘈杂的大街在越来越暗的天幕下,显得越来越空洞、平静。充满血迹和尸堆的道路上使空气中更多了一份异味的溽热、黏稠、潮湿,仿佛伸手摸得着,身体能够被糊住。一阵阴风而过,一大股腐烂恶臭的尸腐味瞬间让他觉得难以相信,在这条幽暗、狭长、安静、肮脏的巷子深处,竟有一间屋子,是他的避难所。
一阵春风暖过,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奇妙声响,几片落叶迎着一行人缓缓飘落。雷声从高远的晴空中夯泄传来,沉闷、乏力,更像是远处的战斗前的强鼓声。
远处满脸红疹的卫城主,在城门下的阳光中逐渐淡去。唯独那满脸的红疹。
眼看边疆实地战绩,让人能想到一个词:溃不成军。“哪有这样打仗的?人死得比脚底下的蚂蚁还要多,打一仗丢一个地方,这样下去恐怕大京疆土不保!”
那一天,生和死对乐天来说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纸,最后能够死里逃生似乎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他捡了一条命,却失了一条胳膊,如今却没有丝毫庆幸的感觉。呆沉的表情令他寒颤,他觉得这场战争胜负已定,没有悬念,边疆必将失守,大京帝国的江山和命运因为自己的窝囊将会不可避免地坠入一场可耻又可怕的黑暗之中……
他含着血丝,双眸紧闭,咬着牙苦苦笑道:“太子镇疆,帝国天和~”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国破家亡,在劫难逃,侥幸不死只能是加倍地痛饮苦水而已。
崇武横跨下马,对着眼神奇迷的乐天说道:“别出声,跟我们走。”他接受过的专业训练,使他在这样的紧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