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柱北征,无论成败,哪怕是真的兵败身死陨落在那片冰原之上,他的独女都没有理由失了一身修为,落得隐姓埋名偏安一隅甚至称得上苟且偷生的下场。
恰恰相反,皇朝一惯厚待军功。国柱若真是殉国,势必极尽哀荣,皇朝厚封重赏安抚家眷,尚且还怕有什么做不周全的,哪里可能放任一个孤女流落在外?况且行走级别的直系血脉,几乎板上钉钉一般就是下一任国柱的人选。这等损失,毫不夸张地说,皇朝之内包括端坐天宫的神皇在内,都无一人可以负责得起。
说这里面没有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龃龊,长宁是不会相信的。
而悉心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就这么大大方方在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前承认了?
不,恐怕早在发出邀约之时,这便已经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了吧……
这样看来,恐怕自己的来历,鹿鸣的身份,眼前这位昔日一时尊贵非常现在依然保留着足够智慧的鹿行君,也许早就了如指掌。
长宁好奇看了鹿鸣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鹿行君带着些许歉意地说道:“老身并未想到,时隔这么久,当年老身年少轻狂所留下的荒唐事还有人记得。而那些年的事情,也并未如我猜想一般被封存埋藏任其被遗忘……”
“你的猜想并没有错,前任西国柱的事情的确是无人敢于触碰的禁忌。只是总有从那个年头活下来的老人,而那些老人中的一位,与我的关系不差。”
“现在西国柱位置上的是?”
“西国柱空悬多年,并未有人接任……这不算很难打听到的事情。”
“近乡情怯,何况是父亲当年殉身的职位。四镇柱空悬其一,神州大阵有缺,难怪幽冥敢于异动,也给了有心人算计的机会,牵扯出来了四海牧歌的那一段腥风血雨……种因得果,无定寺经文里的这句话不无道理。”
“你知道我父母的事?”长宁急问。
“有所耳闻而已。两界三方势力角力,他二人正处锋芒之端。死了很多人,也有更多的人因他们而得以活下来。其中是非功过早已经众说纷纭,但是没人敢否认他们所走的那一步的价值所在。我只是一颗弃子,哪里能看得到棋手落子时的那许多。”
“弃子……”长宁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然后问道:“我该怎么做……”
鹿鸣惊讶地看看长宁。这是这个看上去少年早熟一贯气质淡然的师弟,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显露出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