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长宁所预料,大阵被破去之后不久,便隐隐有一道恶念轻抚而过。这道恶念极轻极淡,若不是他已有准备,宁息入定,又让鹿鸣和清思僧联手强行暂时压制住周遭道力运转,还真抓不住这转瞬即逝的闪念。
张目抬头,长宁视线投向一个方向。
这道跨越不知多少距离而至的恶念,还是被长宁找到了头绪。
老人木仲所留下的概图早已被他记在心中,此刻稍一比对,长宁便猜到了这道恶念落在了哪里。
此去再有百余里,便是此间一座枢纽,往来商队如流财如水,城名便是两个字——商河。
只是这种地方,已经属于人间皇朝正式分封过的城镇,与皇朝气运相连。哪怕是再嚣张跋扈的外道,至多在其中“错手误杀”三五凡人,然后仗着师门凶名或是索性付出一笔赔偿蒙混过关,可若是要布下惑魂阵,在这城镇中大肆屠杀,便等同于直接挑衅整个皇朝,甚至相当于阖宗向皇朝宣战。
历代不是没有这样的猛人,但等待他们的永远是无休无止的追杀。这种追杀甚至不仅来自于皇朝本身,亦来自于动心于皇朝开下的天价悬赏的修道者和他们身后的宗门。
那凶徒莫不是全然不知皇朝规矩?又或者是某处积年的老妖怪?又或者……本身便是要引长宁至这城镇之中,然后布局意图陷害嫁祸给长宁?
长宁虽单纯却绝对不蠢,脑中无数可能性转过,将顾虑一一讲给鹿鸣和清思僧听,清思僧只道长宁考虑周全,鹿鸣却跳过来,小拳头敲敲长宁脑袋道:“你真的是从西极小山村里出来的吗?你这脑袋里面转的坏水可比宫里的那群女眷斗起来还要不逊色啊。”
“宫里是什么样子?娘亲从小就告诉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谓嫁祸之类人心险恶的东西,娘亲或多或少都提点过我的,算不得什么深奥的东西吧?”
鹿鸣撇撇嘴。她可是知道牧夫人当年的赫赫威名,便是连腹诽都万万不敢,生怕那一位心有所感,回头问罪下来,她哪能兜得住?不信的话看看面前长宁,隔着多远的恶意落下,竟是都能感知得到,还反过来追踪到了对方,谁知道这一家一脉相承,还有什么古怪本事。
转头看见清思僧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鹿鸣嗔道:“小和尚不念经,盯着女儿家看什么看。”
清思僧也不恼,微笑着低头双手合十,又念一句佛号。
确定了方向,长宁三人不再耽搁。遁法全力运转,奔行去往前方商河城。三人心内俱是焦急,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