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往后,长宁深居简出的习惯是变了不少。
以前在西极,大苍山绵延千万里,虽是壮阔以极,长宁却没什么机会好好领略其中风光。在村子周围和半月内脚程的林子里行走便几乎占了山民们全部的生活,只有行脚商们定期前来,交换大苍山的产出,同时带来外界的必需品。
几本画册读物,便是小山村内的孩子们了解外面大千世界为数不多的窗口之一。不过好在村头上有一家私塾。说是私塾,其实就是一个姓李的白胡子老头在村里的青壮进山之时,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们讲故事读经典,兴头起了便自个人一个人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吟诗,还不许围着的小孩子们跑开不听,这连开蒙都算不上。
长宁倒是好学,早早翻完了李先生为一群小毛孩准备的浅显读物,便只能从隔段时间才来的行脚商那里讨得一半部纸张已经泛黄发旧的书回来,如获至宝地细细研读。
他离家之时,娘亲往他包里塞的,便是从这些年他的那些收藏里面捡出来的。
从大苍山到剑冢,他一半心思在想家上,一半心思在想象剑冢内的生活上,加上大河波涛好不骇人,又没顾上好好看看一路景色。
到了剑冢之后则更不用说。拗着一根筋钻着牛角尖的长宁只顾着对着剑诀修炼,这期间的山川湖海和人间烟火,他懵懵懂懂间不知错过了多少。现在想来,确实是一宗憾事。
剑冢盘踞在大河咽喉之处。上游流水不断汇集,河面不断拓宽,然后再流入这片险峰之中,河道遍骤然收紧。一众山峰像是从大地之下刺出一般,将平整的大地斩得支离破碎。河流便在这破碎的大地之间一路蜿蜒,水流激湍。若要渡河,或者仗着修为御空而去,或者向上游或者向下游走出几百里地,出了这片险峰的范围,河床重新开阔,水流平缓之后,才有渡夫出没,撑着一尾窄舟,送人往来。而若是车马,则还要走远些,到了官道之上,才有官造的石桥可走。
剑祖当年于此明道,葬天下剑,再传天下剑。从此剑冢在这片险地之中异军突起,成为修道界的巨擘。这片山峰河水,多少年来受剑冢多少弟子剑意砥砺,早已隐隐有了几分先天剑意。后天到先天,云泥之别。这也是为何剑冢虽并不广开门庭招收弟子,却代代人才辈出的原因之一。
其间多少惊才绝艳,多少荡气回肠。
早课结束之后,若是陶然师兄他们不来小院折腾,长宁做完例行的课业修炼,就在剑冢之内四处走走。
剑冢之内并没有什么神秘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