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看到了走在行军队伍最后的他们两骑,初永望送出不远便折返回来,云锦书的白马如流星飒沓,奔向行伍前列。
她感到脸上冰冷得刺痛,才发现泪水已经滴滴掉在城楼的砖石上。
可她似乎也一下子释然了。
无论自己有没有提过那场婚约,小舅舅都是要走的。
或许他不是因为不喜欢晚晚,不是为了逃离被注定的婚事,只是因为他想保家卫国夺回大皋朝的尊严,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至少今生他走之前,还愿意来告诉自己,并非不辞而别。
而自己也能守在这城楼上,亲自为他送行。
……这两三年内一切事都要从简,初月晚的生辰宴虽然不会办了,但椒房殿的大家伙还是愿意给她一点小惊喜,送些小礼物,围着她讲生辰有福。
不能鼓乐笙歌,也不能大鱼大肉,但是也亏不了太多,各种点心照例端上来。
腊月里所有人都围在暖融融的房间里面讲故事,云皇后也乐得听邓氏说起乡下一些闲杂事等。
偶尔趁着云皇后去皇上那边时,一些小宫女还会拉着轻鸿求她开荤腔,讲讲康乐坊里的男人们,后来连寒香芙蕖也着了她的道,只是每次初月晚在都说不得,得藏到后面的厢房里面才敢说。
没有人提起云锦书,也没有人说边关的事情,仿佛一切故事都从那个腊月撕下了一页,照旧无关紧要地向后走着。
初月晚怀揣着的许多事情,还没有机会过问。
这个年下串门拜访的也少了,因为宫中不办宴席,皇子们凑不到一起去,只是每个人单独来宫里见见自己的母妃。
六皇兄孝亲王初永继的儿子已经满地走,今年又跟着父亲来宫中看雍贵妃了。
初月晚去安淑妃宫里吃点心,出来正好瞧见他们爷俩。
“六皇兄早呀。”
初月晚迎上来打招呼。
初永继跟她素来不是很相熟,点头应了,叫身边小世子:“名儿,这是十三姑姑。”
“姑姑好。”
那小男孩朝初月晚软软地叫。
初月晚虽然早就当姑姑了,但是二皇兄家的那些仿佛都没有叫过姑姑,都叫公主,突然有个叫姑姑的倒是很新奇。
“皇兄带名儿来问候雍贵妃?”初月晚问。
初永继点头。
六皇兄平日很少说话,人看着总是有些木讷的,而且在尚书馆就学的时候也一直不大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