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那……我等着看你葫芦里买什么药!
是不是能包治百病!
李麓淡笑道:“大人说笑,我只是担心逆贼狡猾,故而多问几句罢了。”
“接下来,我便向大人询问一些围剿将军府逆贼的事情吧!”
“恩……”
端木商点头赞同。
如此绝妙的布计,理应有它的听众。
“看如今情况,咱们应是比周嬛春等人先至太蓬山,端木大人为何仅是安排张婪率领弓箭手埋伏在半山腰的密道出口和山顶,而不是埋伏在山脚……”
“我认为,让他们出山之时有所松懈,待他们行至山脚后,再出其不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不失为一个良策。”
“左统领的这个想法,是建立在缺乏有效的敌方信息的基础上……”
端木商侃侃而谈。
“根据密报,周嬛春一行人之中还有高手……”
“那名高手武功深浅难测,太蓬山下山路线颇多,埋伏山脚唯恐他们漏网……”
“再者,我已命人将太蓬山仅有的那四条下山路线全部堵死!”
“与其让他们遁入黑暗,增加定位的困难,不如将他们锁定于山腰,任由他们做困兽之斗!”
“除了封路以外,将军府逆贼还要面对我为他们准备的三大难关,就请左统领拭目以待吧!这一次,将军府的所有逆贼皆插翅也难飞!”
听罢端木商陈述,年轻气盛的李麓最感兴趣的还是.
“是怎么样的高手,能够让大人大费周章,层层布计……”
端木商再泼李麓一头冷水,“放心吧!”
“无论是怎样的高手,在我的布计之下都将失败,还用不着左统领亲自动手。”
李麓嘴角抽动,好似再也忍受不了此行的花瓶生涯,方要动口——
端木商眼神一凛,察觉有变,连忙冲前方喊道:“众人戒备!”
“将军府逆贼……即将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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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张婪!端木商等人一定也来了!
为何他们会知晓太蓬山的密道出口?
短暂的惊愕后,周嬛春开始思索她的一连番行为究竟是何处出现了纰漏.
难道有人偷听到了他们在地牢的对话?
但她前往地牢的一路上小心谨慎,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难道在端木商率领的人当中,有高人修炼了能够千里探音的武学或者控人脑识的武学.
而在郭芷袭闺房内,她也使用小葵传信给元奇一,请他来太蓬山接应.
何以迟迟未见到他的身影,此时的他……又在何处呢?
“唰——”
未等周嬛春细思许多,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朝她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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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前。
一群衣衫褴褛者在风雨交加的夜幕中策马奔驰。
“元老大!咱们不是已在金友客栈中计划好,连夜去桂州采橘,何以一散会,你就召集咱们前往太蓬山?”
一名头戴斗笠,身挂布袋,手执蛇形木拐的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问道。
元奇一改往日颠三倒四,玩世不恭的作风,难得的正色敛容。
“没时间解释了。”
“从小葵到达金友客栈,再到丐帮散会的那段时间,也已有两刻钟……”
“将军府遭逢如此巨大的变故,虎门将军被构陷的真相为何,日后还能继续调查……”
“这次,我们只有一个目标——”
“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太蓬山山腰处接应周嬛春,确保她和她亲人的安全。”
“是!”
既得命令,九龙拐不再发问,他对元奇一有绝对的信任,只管一心一意地完成任务!
“根据暗林小道周边所留下的痕迹,已有一支队伍在咱们之前……”
“咱们必须——”
“慢着!”
“吁——”
元奇一倏然喝停奔马。
“吁——”
“吁——”
.
众人见状,亦纷纷停止,静候元奇一指示。
元奇一沉声向九龙拐问道:“九龙拐,你是否有听到马蹄扬尘之声?”
九龙拐知晓今日元奇一并非像从前一般无事生非,连忙凝神阖目,将自己的听觉神经提升至最敏感!
“嗒嗒嗒……”
“嗒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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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骑马的声音!”
“而声音的方向……就在咱们的背后!”
“大概距离咱们有五十米……”
“踏上这条暗林小道,最有可能的目的地就是……”
“太蓬山!”
元奇一邪眉一挑,接着说道:“看来咱们后面的那群人极有可能是咱们前面那支队伍的援兵。”
“即便咱们继续前行至太蓬山与周嬛春会合,也将陷入前后夹攻!”
连夜飘雨,暗林小道上的马蹄痕迹早已乱作一团,毫无章法,后面的那群人马前行的速度稳定,应该尚未发现他们的队伍。
“众人准备埋伏!”
元奇一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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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蓬山山腰的神黄矿道出口,一场鏖战即将拉开序幕!
张婪手握长枪,自黑幕之下的明灭火光中缓缓走出!
他眉飞色锐,目光紧紧锁定着周嬛春,整个人宛如一头发现猎物的豹子,浑身散发着对血腥无限贪恋的气息!
“念念、二哥、倦衣情况不妙,你们先呆在洞中,别轻易出来!”
周嬛春身形挪移,瞬间跃入洞中,将念念等人推回神黄矿道洞口!尔后立即返回战场!
洞外飘雨冷冽,霜寒透骨,“豺狼虎豹”来势汹汹,周嬛春强握灵素枪,式出“穷二道”,枪劲如锐芒一般扫向前方,先发制人!
行在张婪前头的数名灰衫小兵瞬成炮灰,被扫荡而出的枪劲震退数米!
见到此幕的张婪,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周嬛春此女年纪尚轻,武功修为倒是高出寻常人不少!
不愧为将门之女!
这……才有被他践踏的价值!
“众兵进发!”
“若能斩下将军府逆贼的项上人头,端木大人必有重赏!”
重赏之下出勇夫,不论周嬛春挥枪运式击退多少人,斗志高昂的奉天府府兵仍手握坚兵,前仆后继而至!
周嬛春剑眉微蹙,挥枪扫劲同时,亦在思虑突围之法!
张婪抓住空隙,舞动长枪,聚力于枪尖,射出一道在风雨中仍吹沙扬尘的灰化枪劲,直扑周嬛春面门。
就在这时,周嬛春身后的一股枪掌合流之劲疾飞至周嬛春身前,冲击银白色的灰化枪劲!随后,枪掌合流之劲冲散灰化枪劲,回敬张婪!
张婪见逆贼之中果真如端木大人所言还有高手,连忙追调援兵!
而周嬛春那头,周伶墨手提墨枪,羽冠白衣,江雁眉飘瑟,潇湘目带杀,缓缓踏上这片茫茫江湖,踏上这处凄凄夜雨,踏上这条红尘不归路——
与周嬛春并肩!
“嬛妹,我来助你!”
周伶墨如浅溪、似朝阳的声音响起!
“二哥,你……”
“不行,外面太危险了!”
随后,她又凝目望了望不远处明灭的火光,低声说道:“敌人的攻势绝对不仅只有如此,二哥,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请快快退回洞中吧!”
周伶墨坚毅的神色不变,他沉声说道:“就是因为敌人的攻势绝对不仅只有如此,所以我才必须出来帮你!”
它他柔声问道:“嬛妹,还记得咱们当时为何将墨枪命名为‘秽生’吗?”
周嬛春握拳的手紧了紧,咬牙说道:“当然!”
粪虫至秽,变为蝉而饮露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耀采于夏月。
明从暗出,净自秽生。
这便是“墨枪秽生”的意义!
无论世道怎样倾斜,人处其中,如雪不染尘,如灯自明灭!
“那便好!”
“从前的我,在面对周锦慕的诸多欺凌压迫时,总是随波逐流,不敢反抗,将愤怒与怨恨混着血与泪吞入腹中……”
“之后,正是嬛妹你告诉了我……”
“任何人都不该轻忽自己的力量,都不该以逃避的姿态来自暴自弃,否则,只会使邪恶猖狂!”
“如今,将军府无端蒙祸,我们虽遭邪佞逼害,却不能丧失斗志,坐以待毙……”
“我,不会再向邪恶低头!”
“我,不会放弃这场战斗!”
“我的选择是握紧手中长枪,把阻挡在我们面前的人全部击倒,闯出去!为将军府洗刷冤屈!”
说罢,周伶墨淡笑,“只怕你会嫌弃二哥武功低微,成为你的负担!”
“二哥——”
周嬛春无奈摇头,方要答话,身前奉天府府兵却宛如烧之不尽的野草,缓缓向她身后的神黄矿道的洞口冲来!
周伶墨抬手出式,与暗中发掌的纪天罡配合默契,数十名奉天府兵被三人的攻势逼得后退连连!
风雨之中,周伶墨与周嬛春背靠背,肩并肩,血脉至亲,生死相连!
“不!”
“二哥……”
“你不会是任何人的负担!”
“你,和夏大叔,和父亲一样,是一名英雄,将军府的英雄!”
“咱们一起闯出去!”
时间推移,太蓬山山腰处的激战仍在继续,部分奉天府府兵见久攻周嬛春等人不下,士气稍挫。
周嬛春二人亦感到体力正在一点一滴流失。
双方战局陷入胶着!
郭芷袭身怀有孕,体力不足,即使已受真气,也不宜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久拖!
太蓬山还属真胧地界,只要奉天府高层同意,端木商尤能传信至奉天府追调援兵!
必须赶在援兵到来之前,尽快破局!
与此同时,张婪严令他率领的奉天府府兵,“退者斩首!”
无月的长夜将尽,天光曙青,风,仍“呼呼”透着昨晚拼杀的血腥味。
周伶墨机械地做着挥枪动作的同时,亦往太蓬山山脚下望去!
太蓬山右下方有一片湖泊,也许.
他背靠周嬛春,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嬛妹,见着太蓬山山脚的湖泊了吗?”
“你认为水遁此行可否?”
“不可!”
周嬛春斩钉截铁道。
她一挥汗,沉声分析,“二哥你看,太蓬山山腰的四处下山出口皆被奉天府的府兵堵死!”
“唯一的一条生路便是山脚湖泊,并且,湖泊周围看不出有重兵把守。”
“奉天府的主事者不会放着一个那么大的破绽不管!!”
“请君入瓮……这唯一的生门,便是死门!”
“湖里必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