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就出来了,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低着脑袋,直摇头,“对不起,真的没有了。对不起。”
上天知道,她多希望此刻包里的衣服全部变成面包。可没有了,连包包隔间都翻过了。哪怕是再给她一包薯片也好。
“对不起,真的没有了。”她不敢看他们,只是低着头固执地翻着包,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拾荒者们知道没有希望了,沉默地拖着无力的双腿慢慢走开。
宋冉没有看他们,仍在包里翻找,跟上了发条停不下来似的。
“别找了。”李瓒走上前去,将她从后备箱前揪开。她脑袋扎得很低,闷不吭声。他又将她拉到车前,塞进了副驾驶。
李瓒回到后备箱前,自己眼睛也是红的。他低头用力擦了下鼻子,把里头的包收好了,盖上盖子,走上驾驶座。
他坐了半分钟,扭头看;宋冉没有哭了,表情空洞看着车窗外。
李瓒沉默发动了汽车。
开出几条街了,宋冉忽问:“你记得加罗城爆炸那天吗?”
李瓒说:“记得。”
“那时在医院,你问我为什么哭?”宋冉说,“因为我觉得很疼。”
李瓒很安静,等着她说。
“我看到一个姑娘手断了,露出了骨头,就感觉我的手同样的位置好像也断了,骨头都在发凉似的。我看到有个人胸口炸出一个洞,感觉自己胸口也在绞痛,还在漏风。你懂那种感觉吗?”
“我懂。”李瓒说,“我不懂的是……为什么有的人不会痛。”
……
哈颇城市内规划相当好,街道宽阔平坦,建筑恢弘大气。只不过时有建筑损毁,水泥沙土等废料缀满人行道。
到处都有封路。李瓒在街上绕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到达目的地。
宋冉的办公室和住所在哈颇城中心的一家酒店里。这里原本是一家国际连锁品牌的四星级酒店。战争爆发后,酒店低价盘给了当地人。老板也不营业了,员工撤走,值钱的东西包括地毯都变卖了,房间租给外国记者和各类无国界组织机构。
李瓒把车停在酒店内部的停车场,将摩托车从车顶卸下来。
宋冉从后备箱取出大包小包的行李,她本身东西不多,但设备仪器一大堆。
李瓒想起什么,忽问:“你刚才把东西都送出去了,自己吃什么?”
宋冉说:“这边有负责饮食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