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奎来得急,哮喘病都要发了,急忙喘了几口气道:“不是微臣匆忙,实在是陛下太匆忙了。”
“老大人何出此言?”赵祯语带怀疑。
“昨日陛下的几道圣旨说明,陛下已知自己的身世了?”薛奎问道。
赵祯点点头,面无表情。
“那陛下为何贬谪吕夷简而厚待老臣呢?是不是因为,老臣曾在祭天时,力谏刘太后不可着天子衮冕一事?若老臣有此尺寸功劳的话,吕夷简岂非有天大的功劳?”
赵祯发怒了:“那吕夷简只知溜须拍马,有何功劳于国、于朕?一句‘为虎作伥’的评价,料想也不会冤枉了他!”
“陛下可还记得,去年李宸妃过世,刘太后本想以普通嫔妃礼仪治丧。吕夷简当着一班朝臣的面说起此事,刘太后当场呵斥说‘宰相也管宫中的事吗?’退朝后,刘太后独自召见了吕夷简。吕夷简针锋相对地说:‘太后不为日后保全刘家着想吗?’一句话震住了太后,后来才下诏以皇后礼下葬李太后。
若非吕夷简,恐李太后哀荣未得如此矣!如此说来,吕夷简岂非有恩德于陛下乎?何况当年逐荆王之子出宫,坦夫亦多有出力呀!”薛奎仍不遗余力地为吕夷简转圜。
赵祯的中二病犯了——尽管他已经23岁了:“吕夷简的事儿,朕自有分晓。卿无须多言,且回家安心养病去吧。卿平常无须上朝,只在中书省处理政务即可。”
薛奎道:“陛下仁慈,体恤老臣病体,但老臣年迈昏聩,恐于国事无益,愿乞骸骨。”
赵祯温言安慰:“老大人公忠体国,朕岂能不知。但眼下朕刚刚亲政,若无老成可靠之人协助,心中总是忐忑。望老大人振奋精神,助朕一臂之力。”
薛奎又喘起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他艰难地说道:“非是老臣推脱,实在是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但我大宋英才辈出,岂会只有我这等苟延残喘之辈。臣愿保举几位青年才俊,助陛下建盛世功业。
一庞籍,性格坚毅,足智多谋,极具宰相之才,他日必成大器。
二范仲淹,常怀忧国忧民之心,以天下为己任。
三富弼,气量大度,敏而好学,他日必成帝王辅佐。
至于我那不成器的两个女婿王拱辰和欧阳修,也勉强算是个人才,老臣就内举不避亲了。”
薛奎哈哈大笑起来,赵祯也哈哈大笑起来,群臣也陪着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冲淡了垂拱殿里压抑的氛围。
当晚,陈琳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