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伤神道:‘他明明答应我,还要一起过中秋的……”
“母后节哀啊。”守在床边的万历,看着李太后一下老了十岁。心说我去,就是当年父皇过世,都没见她这么伤心过。
“还想让他再为咱娘俩出上五年力,没想到这就不成了……”李太后长叹一声道:“叫冯保来,哀家和他商量给张郎……先生治丧。”
“母后忘了吗?大伴也卧床不起了。”万历轻声道。
“是啊。说起来,他比张先生还年长几岁呢。”李太后又是一阵心酸,自己贴心贴意的两个人,这是要搭伴赴黄泉啊。
她愈感孤寒的蜷缩起身子,紧紧裹住了身上的锦被,整个人不由呆了。
“母后,母后……”万历唤了好几声,才将李彩娥唤回来。
“你说什么?”然而她两眼空洞无神,面容更是如枯槁一般,宛若三魂没了七魄。
“儿臣说,司礼监首席秉笔张宏老成识体,可以替大伴治丧。”万历只好重复一遍。
“嗯。”李太后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喃喃道:“要隆重,莫要让张先生泉下寒心。”
“母后放心,朕定以国丧送先生。”万历又表态道。
然而太后却再度陷入了游离状态,只默默流泪,却不接他的话。
万历又絮叨什么‘先生功大,朕无可为酬,看顾好先生子孙便是。’
但太后一句也听不进去,心烦意乱极了便道:“皇上去吧,哀家一个人静静。”
“母后好生歇息,定要节哀。”万历也早就待烦了,朝李太后深深一揖道:“儿臣明天再来请安。”
说着便悄然退出了帷幔重重的寝宫。
待来到殿外,此时已是七月底,燕京的夜晚暑热尽消,月凉如水。
万历深吸口混杂着花香与檀香的清冽空气,顿觉心旷神怡,块垒尽去。
“万岁,夜里凉,快上御辇吧。”嘴角带着血痂的张鲸恭声道。
“不了,陪朕走走。”万历抬头看一眼宫墙上的残月,觉着这看惯了的景致,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是。”张鲸屁颠屁颠跟在皇帝后头。又招招手,让御辇跟在自己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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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太后、冯保!
压在心头多年的大山一朝尽去,万历看什么都分外顺眼,竟生出一种头一天当皇帝的快乐。
是的,自从登极以来,他从来就没这么快乐过。
“皇上多少年没这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