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
正堂内似乎只是一瞬,又似乎隔了很久,才再次响起李英歌的声音,“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多谢悉心解答。不过,我少不得挟恩以报提醒你一句,你的命即是王爷救的,就请你以己命为他人命。以后再遇上什么紧急情况,对自己不要再行自断手臂之狠。”
熟悉的感觉再次盈满心间。
李松心下一瞬失神,冷然声线有一丝裂缝,“末将尊王妃命。”
李英歌颔首,系着披风跨出门槛,抬手掩兜帽的动作忽而一顿,微扬起脸示意李松看向回廊檐顶,缓缓绽开笑容,“我这一路过来,见中枢院黑瓦灰墙,装的都是铁马。如今能住在装铁马的屋檐下,你可高兴?”
李松心头大震。
内二房装的风响皆是铁鸡,他少时又皮又傲,嫌铁鸡不威风,三天两头上房揭瓦破坏公物,父亲母亲不纵着他,坏了换新的,新换的铁鸡呜呜响,损坏的铁鸡堆满他的案头。
阿姐拧着他的耳朵嘲讽他,他捂着被父亲抽过的屁股豪情壮志,说总有一天他要住进装铁马的黑瓦灰墙下。
如今他早无少时执念。
眼前人,怎么会知道这件只有他和阿姐知道的事?!
是巧合,还是……
李松黑如浓墨的眼睛猛地眯起,目光如有实质,直直射向李英歌。
李英歌恍若未觉,葱白的手拉上兜帽,遮去大半张俏脸。
李松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见她露在冒沿下的嘴角一扯,低低咦了一声。
李松循声看去,就见张枫在前,身后跟进来三位锦衣华服的公子。
其中二人着同色官服,另一人着青衫,肩上背着药箱,各自撑伞,并未带多余的服侍下人。
李英歌看清来人样貌,当先抬脚走下台阶,掖手福礼道,“姐夫。”
其中一人正是康正行,他乍见李英歌就是一愣,拱手正要回礼,就听耳边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不敢当李二……不敢当王妃一声’姐夫’。”
裘先梓颠了颠肩上药箱,又想抓头发又想作揖,脸色一片红,“小生和晋宁郡主的婚期定在明年五月,小生和晋宁郡主尚未拜过天地父母,当不得王妃这一声’姐夫’。何况,何况王妃也知道,小生和晋宁郡主是……”
是基于契约的假戏真做罢了。
这话却不能在外头说。
耿直如裘先梓顿时满脸纠结,站定回礼的脚尖,偷偷往地上戳。
李英歌和康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