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但语气中的轻快,连一向于这些细微末节十分迟钝的常青都听得出来。
常青心中惊疑更甚,等安全离开袁宅,顺着来时路线平安回到康家后,她探过谢妈妈睡得正香甜,就径直抱着李英歌上、床,低声道,“英哥儿,袁家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拿了袁家什么东西?”
李英歌说不会闹出人命来,常青在制作那些引火瓶时就知道李英歌没有骗她,只要袁家上下不是都睡得雷打不醒,就必然能及时扑灭火势,她们不过是打个时间差,但李英歌并没有告诉她,今夜放火只是“顺手”,真正的目的在于取得那本半旧册子。
常青深知她首尾做得干净,袁宅半夜走水的事怎么样都查不到她们头上,但拿了袁家明显是秘藏的册子,那就是另一回事,她不觉得李英歌会无的放矢,却怕李英歌惹祸上身。
李英歌却笑微微的,此时此刻心情说不出的畅快,闻言不慌不忙的掏出收在袖袋里的册子,递给常青,“淇河袁家以棉花种植起家,后以布料生意做大,如今名下以淇河数一数二的绸缎行跻身行首商贾,但做得最长久、最来钱的却是袁家开遍东北边关的各处当铺。
袁骁泱那一房此次进京,除了自己那一房的管事下人,还带了本家的一个副管事,那管事总管当铺生意,这次随同进京,也想着把袁家当铺开到京城来。这本册子,就是此次用来开设当铺、以及打点皇商竞选的账册,只不过不是明帐,而是暗账。”
常青只当这些事是李英歌听谢氏或是忠叔说的,当下一听暗账二字,面色不由一凛,饶是她对做账不在行,但之前久在萧寒潜名下做事,眼界不比一般人,细看几眼就发现了不对,低声惊道,“袁家当铺收的这些东西真是……古怪的很!”
李英歌晓得常青看懂了,就拿过账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阅着,口中淡声道,“今晚的事,袁家首先怀疑的就是那些同为皇商竞争对手的淇河商贾,你仔细盯着袁宅的动静,看着他们狗咬狗咬得差不多了,就将这本账册‘送’到另外几家淇河商贾的话事人手上。”
说罢毫不犹豫的就将账册撕成了厚薄不一的三份。
这三份不完整的账册一旦落入竞争对手手里,淇河袁家还怎么争当皇商?指不定还要牵连袁骁泱这一房人。
常青想通其中关节,对李英歌的服从之心不禁生出一股惊惧来,小主子才多大,就能想得出、用的出这样直击要害的决绝手段。
李英歌见她沉默着收起账册,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