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五娘抱着匣子愣愣怔怔,低垂的睫毛遮尽眼底乍起乍落的厉亮光芒,片刻后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瞠大的双眼中泪珠滚热,“爹,爹!我没有娘了,我只有您了爹!您不能不管我,不要我啊!”
杜仁身形又是一晃,半拖半抱的扶起吴五娘,“五娘,好孩子,爹在,爹在呢……”
在你姥姥的腿!
大吴氏咬碎银牙才没有破口大骂,心下连道晦气,又是气恼又是恶心的转头看向江氏,指桑骂槐道,“自己满脑草包尽出昏招,做恶心事前也不想一想——靠着腌脏手段进门的贱种能得什么好?!出的馊主意做的蠢事,自己蠢死也就罢了,还带累得别人跟着脑子发昏,难道死了就完了,一了百了了不成!”
“不一了百了,你还想闹到人尽皆知,丢了人命不够再丢干净西府上下的脸?!”江氏烦不胜烦,抓起空碗就砸向大吴氏,“别忘了你口中的贱种,如今姓吴,是你们吴家的闺女!你不要夫家的脸,是不是连娘家的脸也不要了!你要是舍得一身剐,我这就让人抬了尸体,拉上你男人和你口里的贱种,绕城敲衙门,叫广羊府的人都来看是怎么回事!”
碎裂碰瓷声如惊雷抢地。
大吴氏白着脸立马闭嘴,杜仁更是吓得心虚翻倍,忙一把拖住惊得两眼翻白的吴五娘,又急又羞道,“母亲,大吴氏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混账性子,您可别被她气晕了头。您、您看这事……”
“这事还有什么可说的。做了就是做了,当娘的心术不正,做女儿的半斤八两。”江氏似笑非笑的看一眼“吓晕”的吴五娘,无可无不可的冲杜仁一摆手,“你养的外室生的’好’女儿,想进正经门户做正妻是不可能了。左右你同行’好友’多,选个合适的人家,远远送到外地去。”
好好的亲事不正经议,非要走邪门歪道,真成事了也不过落得个做妾的下场。
如今事情不成,活该自贬身价,照样沦落到做妾。
如此处置,已算看在死者的面上了。
大吴氏一时嫉恨一时舒畅,才扯出个狰狞的笑,就听江氏接着道,“过几天把人送回吴家,依旧以吴家闺女的身份出门。杜府的光,且轮不到她沾。再有江玉主仆,趁着小一去庄子上禁足,正好将养下伤势,回头等小一媳妇生下孩子,圆个漂亮说法,抬进小一屋里,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一个喜字咬得极重,其中讽刺聋子都听得出来。
大吴氏顿时笑不下去,见杜仁如蒙大赦的命小厮拖走吴五娘,只得闭上不停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