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两巴掌,打烂吴五娘的脸,也打碎曾经爹娘恩爱、父女天伦的海市蜃楼。
吴五娘捂着歪斜钝痛的脸,仰头直勾勾看着杜仁,突然凄厉大笑起来。
娘说得对。
爹根本靠不住,男人的心——根本靠不住!
靠自己,只能靠自己。
她想起那晚芸娘的谆谆教诲,撑地暴起扑向杜仁,拉扯着杜仁厉声叫道,“你不认我这个女儿,你就没资格罚我打我!我要回家!我要我娘,我做错做对自有娘论断,你找她去!你带我找娘去!”
她撕心裂肺的哭闹,错觉间,仿佛幼时缠着杜仁索要玩件首饰时的娇痴。
体弱身娇满脸泪痕半面青红,单看吴五娘其人其状,当真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上一刻将过错直指芸娘,下一刻依旧将责任推向芸娘。
好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杜仁气绝一时悲凉一时,握住吴五娘攀扯的双手用力一搡,指着跌坐在地的吴五娘恨道,“好!好得很!你想见芸娘,且老实等着她被’请’来!”
他的小厮已出府去“接”芸娘。
大吴氏看戏看得热闹,闻言登时嫉恨高涨,只将方才种种怒气不甘撒将出来,上前撞开杜仁,照着吴五娘依旧难掩娇媚的脸就是三连扇,“狐狸精养的贱种!你那狐媚子娘来了也保不了你!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保你!”
天皇老子是不可能来了,亲老子在场也等于没有。
吴五娘强忍着心痛脸痛,仿佛看不见大吴氏,只睁大黑黝黝的双眼,直直盯着杜仁。
眼中哪里还有孺慕依赖,只有令人见之心惊的幽深眸光。
黑如深潭。
看不清内里是何情绪。
杜仁眼皮一跳,下意识避开视线,一抬眼见贴身小厮跌跌撞撞的闯入屋里,不禁撒邪火喝斥道,“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叫你去绑人,不是叫你做没头苍蝇!”
“老爷,夫人,老太太……”小厮脸色苍白,胡乱喊人喊到一半,拐着嗓子颤声道,“芸、芸娘死、死了!”
语惊四座。
作壁上观的陆念稚和杜振熙错愕对视,齐齐放下碗筷,转眼对上江氏微凝的目光,就听江氏沉声开口道,“怎么回事!”
小厮干咽口水,不再看惊呆的杜仁和大吴氏,瞥一眼身形呆滞的吴五娘,再开口说不清是同情还是解气,亦或是后怕,“一得知七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