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山一下子涨红了脸,不过那点气愤晕红转瞬即逝,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宁纤碧,正对上这女孩儿的清澈眸子,只见她一昂头,嘴角边微微撇出一丝冷笑,竟是怡然不惧。
沈千山从出生起到现在,一直都是备受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挑衅?总算他惦记着祖母的病情,此时也没心情和宁纤碧在这里一较高下,因此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便转身回到马车里,替祖母系上丝线。
沉沉地咳嗽声在马车中响起,宁德荣手里捻着丝线,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这悬丝诊脉可不是随随便便拉出一个大夫就能够使用的,即便是太医院里,能有三分之一的太医有这个本事,就已经是不错了。
宁德荣从小学医,十岁就可以看诊一般的病症,到如今行医四十年,也是在六年前才敢正式启用悬丝诊脉的手段,没有超乎寻常的手感和洞察力,是没办法驾驭这样高难度的诊疗手段的。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宁德荣才对车里的沈千山道:“可以撤了丝线。”说完,不一会儿,沈千山便钻出马车,将那截丝线递给他,一边郑重问道:“我祖母到底如何?”
宁德荣沉声道:“公主虽然在马车里受颠簸之苦,目前看来倒是无碍,不过受了惊吓,只要开两剂安神药喝两天,也就不妨事了。难的却是公主旧疾,乃是先天带出的一股热毒,如今在体内几十年,随着公主身体每况愈下,正是此消彼长,倒是不好安抚下去了,敢问公子,公主近两年可是添了咳喘之症?且迁延不愈反复发作?严重时甚至夜不能寐神思恍惚?”
沈千山目中猛然就射出一股神采,急切地大声道:“是,恰是如此,没想到民间亦有高人,不知老先生可否为家祖母诊治?”
宁德荣苦笑道:“公主身份贵重,从小到大,焉能没有名医延治?只可惜,未能治本,每次发病时,不过以药强压病气,久而久之,药力愈弱,病气愈强,方成今日大患。若要医治,小老儿却也是全无把握,只能姑且一试了。”
沈千山的眼睛愈发闪亮,忙不迭点头道:“家祖母病到如今,太医院那些废物们却是连姑且一试也不敢说了。既然先生还能说出这样话,想来必有高人一等的手段,只是”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微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不瞒先生,家祖母年岁已高,身体又虚弱,先生若施治的话,用不得虎狼之药,实在是实在是不敢冒险。”
宁德荣捋着胡子笑道:“公子放心,公主的病到如今,自然不能再以药性强压,正该温补慢疗才是,除了药剂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