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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一条小型官船停泊在那里,船夫水手,全都在码头上那避雨棚里歇腿,还有人送上来茶水和大肉面。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文士,在那里焦急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歇了?不是说好了要开船么?眼下黄河水涨,咱们可是耽搁不起,如果误了时辰,真的来了大水,可怎么走啊。”
他身边的伴当也急的打转,不时对着那些船夫叫道:“你们怎么回事,这怎么说不走就不走了?”
“对不起啊,严大老爷,没有九爷的话,我们可是不能动身。九爷有吩咐,那买丫鬟的事,有点小问题,所以这船不能动。”
“九爷?那是谁,本官是翰林院七品编修,堂堂朝廷命官,你们没听明白么?本官让你们赶紧准备开船,还有那办手续的,怎么买个丫鬟那么麻烦,待本官过去看看。”
这名文士提了袍子下摆,那名长随打着伞为他挡雨,两人来到这避雨棚旁边的茶棚内。只见那负责立契的先生正和几个大汉东拉西扯说着什么,而另一边,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人,紧抓着一个十岁小姑娘的手不放。
那名小姑娘头上梳着双丫髻,生的明眸皓齿,肌肤白嫩如雪,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只是此时她抽噎着哀求那汉子道:“舅舅别卖我,舅舅别卖我。美娥一定听话,一定多干活,一天只吃两顿还不行么?”
那猥琐汉子正是焦榕,他此时脸上的神色也是十分焦急,不时的看看外头,又对那小姑娘呵斥道:“闭嘴!舅舅没让你说话,你怎么就敢胡言乱语,都是你姐姐把你惯的,都没规矩了。记住,以后到人家家,就得懂规矩,否则的话,打死你都白打,懂么?”
他见那文士进来,忙拉着小丫头上前施礼“严学士,您看看这是怎么话说的,本来说立好契约就让您带人走的,谁知道这边出事了。他们就是不肯干活,我找了几个人,又都不愿意写。要不这样,您是堂堂翰林编修,咱们自己立个契,您把人领走就是了,我们保证不会追究。”
那文士摇头道:“焦先生,这可使不得。惟中是朝廷命官,自然得守朝廷的法度。像这买丫头的事,如果不经过人牙子立契,不到官府报备,将来就可能算我一个拐带,本官为什么要担这个干系啊?你应该是要他们抓紧立契,而不是让本官跟你私相授受。”
他这个七品翰林编修虽然官小,但是属于词林坊局体系,于国朝文官体系中,单以品流清贵论首屈一指。比起科道言官还要清贵几分,属于清流中的清流。
可问题是清流官不掌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