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陈安辞别慕少平再次去往滨县。毕竟他还有职司在身,不光是船舶司的职司,还有暗司的职司。这一个月的时间,已是极限,若是章霞等人完成计划归来寻不到他,有可能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故。宁儿对他的离去自是万分不舍,但还是乖巧的和慕晴一起与他送别。
这种场面也许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一颗本已冰冷的心变得暖暖的,这种感觉让陈安很是奇妙。但是想到身上的血海深仇,他还是硬起心肠牵马离去。
医馆之外,一个面目普通的汉子脚步加快,渐渐跟上了牵马而行的陈安,目光平视,口中却声音低沉且快速地说道:“慕先生所欠的房租已经尽数结清,并且我们买下医舍以及隔壁的房舍全都划在了慕先生名下。青囊医舍周围民居也都清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兄弟们分成三组,日夜监护着医舍周围,确保万无一失。”
“做的好。”陈安点了点头翻身跨上马背,策马而去。
陈安后顾尽去,心情舒畅,脚步也轻快许多。但走着走着,好心情却不翼而飞。这一路所见就算是再没心没肺的人也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他在临城一前一后耽误了近两个多月,来时已近金秋,去时却是寒冬初至。这南方的冬天比北方稍好,但还是寒意袭人。更何况今年天气反常,大旱之后就是严冬,城外路上冻死饿死的骸骨散的到处都是,直如人间炼狱。
一些荒废的小村落中,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相偎取暖,也没有半点效果,第二天一早就为这荒野多添了几具僵硬的尸体。
朝廷和吴王的赈灾粮是下来了,但这次大旱导致整个江南道颗粒无收,那些可怜的粮食只能先供给一些比较大的县城村镇,对一些偏远地区,以及一些小的村庄还是无能为力。
因此陈安发现四处流窜的难民比他来时还多了倍许。
三日后,他到了越郡附近,这里是江南道的枢纽位置。北到府州,东至渠城,南通海川,可谓是四通八达。他心血来潮之下信马由缰地登上官道边一座矮坡,下面却是一处山谷,风速低缓,气候稍为平和,因此聚集了许多灾民,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村落,又因为背阴处有一池清水,村落便伴水而建,其实那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但时值冬季,上游断流,下游冻结,彻底的成了一片死水。就是这么一汪死水,也让这群灰头土脸的难民得以存活。
这番情景尽收眼底,让陈安的那个邪恶的念头再次不可抑止的冒了出来。这地理位置简直是太妙了,如果整个江南道伏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