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去岁两位殿下从南陵回来之后就有些症状,最初不太明显,这几个月才严重起来。依奴才看,先是南陵,后是蜀地,接连造反,圣上压力颇大。”
蒋慕渊微微点头:“我原打算回府,也是正好想到些战事状况,又回来了。这样,我在廊下等会儿,最多再一刻钟,舅舅要是没有醒,我去叫他,这么睡着不是个事儿。”
韩公公应了,想叫蒋慕渊去偏殿坐一会儿,却是劝不动,也就随他了。
御书房里,圣上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一次的梦里,不在是冰与火的交叠,而是无声无息又无边的黑暗。
他就这么坐在黑暗里,怀里抱着个婴孩,那孩子不哭不笑,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明明只是个满月左右的婴儿,他的眼睛却比四周还黑,圣上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再往深处去,那片黑暗幽深得如墨潭。
他知道这是他的儿子,可他无法在婴儿的眼睛里找到任何喜悦、孺慕、关心,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看得透彻,看得削去了血肉、只看到白森森的骸骨。
不是嘲弄,也不是鄙夷,而是从里到外,没有一丝一毫遮掩的直视。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圣上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眼神,他甚至觉得惊恐,可偏偏,孩子就在他怀里,他扔不了。
一个大人,一个婴儿,就这么目不转睛地对视着,直到那孩童的五官出现了变化,不再是个奶娃娃,而是与现在的孙睿一模一样。
圣上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叫一声,把襁褓扔了出去。
啪——
圣上挥手时打翻了大案上的茶盏,瓷器碎裂的声音瞬间把他从噩梦里拉了回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御书房熟悉的摆设,大口喘气。
他想,他醒得还算及时,若不然,那小孙睿落在地上会一点点长大,可能又成了石像,对着他重复念叨着“二十二年”、“二十三年”。
不想听,圣上一个字都不想听!
韩公公听见动静,匆忙进来,把帕子递给圣上擦拭汗水。
圣上黑着脸,抬了抬酸痛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
这两个不同的梦境,到底是什么时候连在一块的?
他还记得,孙睿刚出生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欢喜,他根本不愿意把孩子交给奶娘,自己抱了一下午。
然后,他开始做梦了。
梦里,襁褓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