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太子一再建议,他才召令郑秀、秦王到场,但他根本不认为连郑秀也与这件案子相干,但深思熟虑后还是答应了太子的提谏,毕竟,这个国家将来是要交给太子的,如果太子对郑秀不能打消疑虑,他现在能保郑秀一时,日后呢?弘复帝比谁都清楚,他的身体已经有如即将耗尽的蜡烛,留给他的,也无非只有那短短一截的光阴。
撒手人寰后,他又能护得了谁?
“林英,你讲。”弘复帝到底还是允谏。
“臣以为,无论是人犯薛化还是人证顾举人之说皆不存谎诈,不过是所处境遇有所区别而已,薛化乃申尚书门生,在福州申门中寄居已久,可谓衣食住行全靠申尚书给予,故而申尚书对薛化的信任是理所当然,然而顾举人却大不一样了。”郑秀看向顾济沧,似乎漫不经心一笑:“我若没记错,顾举人起初似乎还特意阐明了自己也拿不准回国时究竟被谁逮拿吧?”
“确然如是。”
“那郑某再问顾举人,你在东瀛时打听的诸多内情,是否皆为倭人之说呢?”
“这也确然。”
郑秀颔首,转身面对兰庭:“所以赵都御,我以为这是东条大名的诡计。有意让顾举人察知所谓的隐情,当然,是真假掺半,否则也难以让人信以为真,紧跟着又故意纵容顾举人从东瀛逃脱回国,同时又再将顾举人已经回国之事告之江宽,以便江宽及时将顾举人逮获,这样一来,临淄王若胜,对于东条大名而言当然有益,万一临淄王事败,温骁亦能被当作临淄王党一并铲除,福建若无靖海侯镇守,倭寇岂不更加放心胆大劫掠东南沿海?所以臣的看法是,顾举人虽然不曾伪供,不过却被
东条大名所利用。”
顾济沧蹙着眉,他当然并不认同郑秀的看法,可一时之间也难以作出有力的反驳。
兰庭当然是不愿岳丈大人孤军作战的,立即便道:“这么说来,据魏国公所见,这起事件竟然完全是东瀛大名势力的阴谋?”
“正是如此,毕竟我国越是动/乱,于那些倭寇而言便越是有益,这些年来温侯镇守福建,虽然没有彻底荡灭倭寇,但的确击溃过数十回倭寇袭击,保得沿海居民免受更多劫难,温侯若被治罪……臣只恐福建会民心离乱,岂不给予倭寇更多可乘之机?”
郑秀的确对弘复帝知之甚深。
他明白弘复帝最关注的事,还确然是社稷民生,对于倭寇这么一个时时侵扰君国,又偏偏不能根除的毒瘤着实伤透了脑筋,多亏得靖海侯镇守海防,才使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