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迳勿这监察副使的差遣当奉旨返京时便已算交卸,而今又是炙手可热的东宫近臣,皇上应该会给些切实的好处,怕是要升官了吧?”春归调侃兰庭。
“升官不升官,总之明日便见分晓了,我倒不想升官呢,横竖也不靠那点当官的奉禄养家糊口。”兰庭调侃现行的薪俸制。
说起来本朝官员的俸禄相比历朝历代也着实算是创下了“新低”,这大抵也是从太祖时就严禁贪墨,但纵然有剥皮揎草的酷刑为警,贪腐竟仍屡禁不绝的其中一个原因,真正清廉的官员务必付出惨痛的代价——曾有一位知州,他是出身贫微,原本一家唯有老母亲和他夫妻三口人,未考取功名之前,靠着节俭尚能糊口,一朝入仕为官,虽有了朝廷薪俸,却必须承担朝廷拨调的官奴之衣着口粮,日子越发过得捉襟见肘,后来妻子生了一子一女,女儿竟然饿死,妻子也因患
疾无药请医病故。
两袖清风的官员气节,有时确然要以牺牲妻儿家人作为代价。
尤其那些出身寒微的官员,坚守气节更加不易。
而如轩翥堂这样的门第,既有子弟读书仕进,族中还有擅长经营家业者提供牢靠的经济保障,所以不需贪腐亦能锦衣玉食者,着实不占多数。
兰庭其实并不主张高官厚禄,但认为朝廷保障官员基本供需大有必要。
君国实则早非建国之初,国库并不缺粮缺钱,更皇族早就无视太祖制定的祖制,不知哪年哪月就开始了挥霍无度、穷奢极侈。弘复帝前,连宫里稍微得脸的宦官内臣,名下都有良田无数豪宅若干,只不过就不需说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连多少克己守法的官员,甚至都一直挣扎于贫困饥寒。
朝廷奉禄既然微薄,那就不能要求官员们必须维持官威养活官奴仆婢,这不是逼着官员贪腐么?
改革时弊,仅只是纠察贪墨远不足够,必须从制度上切实的加以改革。
这是一目了然之事,奈何施行起来却难上加难,为何这么艰难险阻,有的矛盾和因由连兰庭也一时没有头绪。
而对于升官一事,他也的确不抱多大愿望,而今他才是及冠之岁,便已为众所周知的东宫近臣,风头已经够大了,必须是那棵木秀于林,但有狂风暴雨,便以他为目标,如若可以选择的话,兰庭着实不愿这样的招风,不过他也知道这没法让他选择。
他的出身注定不能走幕僚之途,想要实现抱负就必须领衔浪尖。
结果新的任命,是都察院右都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