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再行议商,白白让我在应天府衙里耗了这些时候,府衙外还围着那么多闻讯而来的百姓,窦公也不安抚平息因华霄霁等人的诽谤激生的猜疑,莫不是巴不得今日南京城里,生出一场民变吧。”
春归眼看着窦章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怒气,让那张原本端肃的面容似乎更显一本正经了。
传言之中的窦府尹,和眼前这个人,其实形容并无偏差。
他不是话本子里那些满腹肥肠的官员,确是消瘦严峻,多年的官威也没有耗尽文人风采,一本正经坐着尚且挟带着淡淡书卷气,乌纱帽带得端正,一身官服也并不曾为了显示清廉克意打块补丁,穿戴整洁,看形表,和衣冠禽兽丝毫不相干。
“庭无异议,窦公当立时安抚百姓方为上策,至于华霄霁等,当交殿下问审。”兰庭附和。
春归便见窦章的眉头重重蹙拢。
她又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余官员,从他们脸上看见的是迟疑和惊诧,俨然不知今日为何会产生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峙,这应当不是作戏。
窦章能够成功潜伏,他的同谋不应过多,否则只怕早就露出了马脚,但窦章应当极有自信,就算他不曾授意属官,告诉他们实情,一旦与周王形成对峙,属官们都会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为他摇旗呐喊。
“赵副使,华生原为赵副使门僚,而今与众多民众举告江南治下不乏枉法徇私之罪,窦某身为应天府尹,理当受理诉状,怎能反将诸原告移交殿下?”
“此案,殿下与庭必会给予江南民众交待。”兰庭仍然斩钉截铁。
“请恕下官不能从令。”窦章起身,而随着他起身,府衙诸多属官尽管犹豫也都相继起身。
“孤王有御赐金令,奉令,对江南四省一应民政刑案有监管之权,今日孤王府中亲卫必然是要将华霄霁等从你这应天府衙带走的,窦章,你若阻止,可就是违抗御令,等同于犯上作乱了!”
窦章当然想到了周王和兰庭不会束手待缚,但周王如此强势非要把华霄霁等带回吴王宫确然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次可算是扳倒周王的最后时机,虚以委蛇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了。
“下官自然不敢违抗圣令,殿下若执意如此,下官不敢阻拦,唯只好与诸位臣公具折谏劾,上请皇上裁夺。”
说到底还是要打御前官司。
不过窦章极有把握。
因为只有他知道华霄霁举告之事绝大多数皆非谤诬,那些个州县官员确然有枉法贪墨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