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了这点,我就不会轻信他人之言对他心生怀疑,那么即便元亥已经泄露了他的罪行,他还有可能继续潜伏下去。”
春归完全理解兰庭因何做出此番剖析。
“元亥与迳勿政见不合,但孟治表面上却已然投效周王,他在这时撇清关系,是想让迳勿相信他对元亥早已有了疏远之意,那么即便察明元亥是被人毒害,且柯全就是直接行凶之人,孟治还能狡辩是临淄王党内部相杀。”
“孟治甚至对此案会如何演变一清二楚,所以他才能如此迅速的作出应对。”兰庭轻轻擂了一下茶案:“祖父看错了孟治,我也到底没有能耐勘破天下人心,没想到孟治……当年他也曾是刚骨不阿,为国贼奸宦逼害尚且凛然正气,如今花甲之年,谁能想到竟然还能受利欲所惑。”
“迳勿已经明白了孟治的动因?”
“大抵吧。”兰庭摇了摇头:“孟治来南京任礼部尚书,实则与赋闲并无多大差异了,祖父从前倒也说过,孟治于仕途之志,其实远大,他也并非没有入阁辅政的机遇,但而今却被排挤出中枢……花甲之年应当已经让他心怀时不待己之忧,所以才会受人蹿唆,涉步邪径。”
“迳勿也莫要过于自责。”春归叹一声气。
“是我失察,导致殿下险些于野狼岭遇害,即便是元亥之死,也有我失察之过,可惜了元公如此不阿忠良,原本可以为盛世之治效力,竟死于阴谋诡毒。”兰庭又重重一擂茶案:“我终究是太过保守了,其实元公的谏议并无谬错,官派粮长制着实应当废除,我与元公,论来政见并无相左。”
但事实就是如此,根治官派粮长之弊尚且会面临这多阻碍,更不提彻底废除了,兰庭当初真要提出这样的议案,压根就无法在朝议时通过,他不是乐意保守,是现实不容激进,但兰庭从来坚信废除官派
粮长制乃日后必行之事,只不过需要采取按部就班的方式。
元亥若不死,将来可为彻底改革税法的核心人物。
兰庭大约从来没有这样沮丧过,他只要更机警些,只要更加全面掌握江南人事,并更细心防控,也许就能挽救元亥免于毒害,而如今再是惩诫凶徒,都无法追回那条逝去的性命了。
这一晚安平院的气氛十分沉闷。
但霁泽院的气氛却相当的好。
周王并没有“临幸”,陶芳林照旧心花怒放。
因为她刚答应了钱夫人努力撮合方家女嫁入曹国公府,钱夫人就一点不含糊的送给了她一笔重礼,话里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