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亲情,他应当如何报仇血恨?
这个晚上春归虽说小饮了几盏菊酒,酒意却并未能发挥助眠的功效,她因这些盘根错节的爱恨情仇迷茫困惑,她知道三夫人的提醒确确实实是为她着想,她大可不必追根究源,她只需要将一切交给兰庭决断,她应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袖手旁观就好。
可偏偏就像陷入了魔障一般,想要求证这一件事,想要知道兰庭究竟会如何抉择,想要确定自己而今对兰庭的了解究竟能有几成。
后来春归强迫自己必须从这魔障脱身,她撇开了朱夫人一事的种
种疑窦,去琢磨另一件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的事——何氏虽说在伍大老爷的逼问下坦白了罪行,但据三夫人及渠出的叙述,春归实在没有感知何氏因为极度不甘而造成神智崩溃的情态,她既像是为了宣泄多年的积愤而认罪,又像是经过权衡利弊后作出的选择,总之,似乎何氏当时的情态仍是理性大于感性?
何氏为什么认为认罪更加有利呢?
如果被送官法办,杀人偿命等着何氏的必然是绞斩之刑,何氏或许认为她必定挨不过严刑逼问,或许是对推官衙门心怀畏惧,这倒也符合一个普通的内宅妇人,对于刑狱和公堂避之唯恐不及的情理。
那么她一旦认罪,难道就不怕伍尚书让她“暴病”身亡,为相继夭亡的孙儿孙女报仇血恨?!
春归猜测何氏虽然不算聪明,到底在伍家生活多年,对伍家人的性情已然了解,应当能够确断伍尚书不会亲手夺人性命,多半是出妇,让何家领她大归,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留得性命,怎么看也比上刑场要好。
关于何氏的心态,春归梳理了好几遍,深觉仿佛也是合情合理,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疏忽某一关键点,且这一疏忽仿佛极其要紧。
春归忍不住又再梳理——何氏认罪时,竟然还把她闺阁时代的怨愤供述,这显然毫无必要,可见她因为被“人赃并获”心态的确还是产生了波动,一时间惊慌失措,只想到最严重的后果,那就是被送官法办挨不住酷刑还是一个认罪,认罪既已成为必然,何氏自然得争取一线生机。
是被逼无奈下的认罪,才将多年的怨愤尽皆发泄。
好像的确没什么毛病……
不对!春归想到何氏所说的那些怨言,突然睁大了眼。
何氏曾说过何父待她的“严苛”,因为小时候犯了盗窃的劣行,何父险些没有斩下她的手指用作警诫,虽说在旁人看来这是何父的警告而已,不可能对亲生女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