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艰难的岁月,多亏了王皇后和太子,她才能隐忍才能一步步前行,终于盼到了奸宦受惩,她的祖父得释冤狱,她的父亲也终于从苦寒之地再返京城。
所有的劫厄就这样安然渡过。
她感激太子,也爱慕太子,最终妥协于命运,甘为姬妾,她懂得太子的爱宠永远不能仅仅只属于自己,她也想收敛锋芒,但努力了,还是不能彻底的磨灭锐气。
姚氏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症结,至多是导火索。
她终究是不能因为感激与爱慕,变得面目全非,成为另一个人,奉迎争宠,机心用尽。
扭曲自己才能赢
得的略微长久,那样的爱情太卑微了。
和卑微对应的往往就是卑劣,和嫔无法接受自己成为自己一直鄙恶的一类。
期望的哪样人生?和嫔其实一直觉得恍惚,她的祖父曾经的志向是悬壶济世,奈何命运并没给祖父成就志向的机会,她的父亲和伯叔们无一继承祖父的志趣,只有她,从小就爱看医书,且轻而易举就从祖父那里学会了听诊脉像、识辩穴位,她的天份让祖父叹为观止,而后又叹息不止:“可惜了不是男儿。”
是女儿身,所以不能有学医的志向,命运不给她任何的选择机会,如果家门未曾遭遇飞来横祸,等着她的也只是及笄嫁人,上事公婆下育子女,被时光一点点消磨完青春,她甚至还不曾寄望能得一心人,就迎来了始乱终弃,当被毁婚,当明白过来只有身入内廷一条独径,日子对她而言或许就只余得过且过了。
她之所以固执不愿迷失自我,也只是因为想让人生保全些微价值。
或许是从不曾心存妄求,所以当与太子越来越疏离时,她其实也并无怨愤。
不是她想要争吵想要违逆圣意,至始至终她想维持的,仅是自我而已,她不愿作违心的事说违心的话,有时她甚至庆幸如今身在内廷,庆幸命运让她成为和嫔,庆幸她有摆脱争斗清静渡日的能力,有时候她想如果只是嫁给一个普通人,也许生活并不如而今更加自在。
更庆幸的是,她有了儿子。
幸好她的孩子是皇子而非公主,这个世道对于女子而言,更加无常更加艰辛,和嫔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被命运所迫,人生不能丝毫随心所欲,公主虽是金枝玉叶,但受到的礼律拘束比普通闺秀更加严格,而无论礼法还是世俗对待男子,总是宽容得多。
五郎渐渐长大,和嫔的心却在一点点下沉。
她是常来慈宁宫的,王太后的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