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的宴庆正日,内内外外都是花团锦簇喜气洋洋,而筹办宴席的事虽然此时还轮不到春归主持插手,不过作为新科状元郎的妻子,今日的她也注定是万众瞩目,更不说她这回还是正式以太师府长孙媳的身份亮相宴席,少不得盛装打扮振作精神。
一边儿的要陪在老太太身边应酬诸位贵妇,一边儿的还要分心照顾前来赴宴的闺秀女孩儿们,忙乱得庭大奶奶恨不能立时生出三头六臂来,深深体会到了高门媳妇的艰苦不易,以至于看着明明不是真心欢喜,偏偏还要张罗周全的彭夫人,春归竟然觉得自己对这位二婶差不多要心生同情了。
但她很快就顾不上同情别人了,因为大舅母正领着一帮女客浩浩荡荡向她走来。
招呼是早打过了,眼下老太太也没在现场坐镇,春归顿时有了种孤立无援
的焦灼感,她有些拿不准这位大舅母又会使出什么花招手段,是针对兰庭还是仅仅针对她,又或者两个一齐针对,总之她可得打起精神应对了,对手毕竟占据着亲长的名份,天然的优势地位,自己万万不能顶撞冒犯,但也不能一昧的忍辱吞声,不卑不亢才是正确的应对方法,但怎么做到不卑不亢却是难题。
“庭哥媳妇,找了你这么些时候,把我这老婆子的两条腿都快折腾断了,原来你竟然躲在这儿来。”
春归听见这声音,眼睛就是一亮,转脸时更是笑出了两排真诚的牙齿这个及时的救星,正是二叔祖母。
先一步赶达的“救星”冲春归几分孩子气的挤了挤眼角,趁在座的宾客们未留意,把声量压低:“庭哥儿昨日里特意把你拜托了给我,防着就是有的人仗着辈份作威作福,可巧我在旁边转悠的时候,又瞧见了舒娘子几位,已经支了我身边的仆妇去请她们也往这边来。”
春归连忙道谢:“祖母和二婶、三婶正陪着三位王妃说话,我才出来招呼这边的几位客人,不想大舅母也关注着我,我上回莫名挨了大舅母一场教训,心里正发憷呢,也不知要怎么才能让长辈们满意,又怕我见识少说错了话,贻笑人前,有二叔祖母在身边提点着,总算才不那样慌张。”
“你长着这么张巧嘴还怕说错话?”二叔祖母笑道:“我也就是给你撑撑腰的作用罢了,谁教年纪大了,非但腿脚不灵便,就连牙齿舌头也失了伶俐,唇枪舌箭的活儿你可别指望我这老婆子,我只顾端个空架子。”
“叔祖母可不显老,一贯比咱们这些小辈后生还要爽利,但孙媳妇可不敢支使您,有叔祖母给孙媳妇壮壮胆量就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