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笑得露出两排珍珠般的牙齿:“那时我们姐妹在魏国公府,个个都把郑三爷厌烦得不行,却没法子摆脱他,只好应酬着,听他骂大奶奶那些话,都知道了他之所以吃这么大的亏,全是拜大奶奶所赐,我们个个都觉痛快,也很是佩服大奶奶的勇气,不畏权贵这四字说来简单,但却鲜少有人真正做到,且大奶奶又没选择宁死不屈的蠢办法,为了一个混帐东西白白送了性命,可真是智勇双全巾帼不弱须眉。”
春归受这赞誉倒也不脸红,但突然意识到似有哪里不对:“我当时可就是用的宁死不屈这蠢办法。”
孟姨娘捂了嘴,风情万种的斜飞了一眼过来:“魏国公问清了来龙去脉,就知道大奶奶是在演戏呢,为的就是引起沈夫人这看客注意,哪里是真想寻死?”
春归:……
好吧,连她家大爷都说了魏国公城府深沉,看穿她的小把戏也不足为奇。
这回怫园巧遇之后的没几日,孟姨娘遣人再邀春归遛鸟,可惜的是这日春归“佳人有约”。
原来兰庭纵然是积极备考,也没有疏忽春归已经服丧期满,这日便是择定的小祥祭除服礼,因为妇人为娘家亲长祭祀,不能在夫家行礼,所以兰庭在外择了处庙观举行祭礼,在小祥祭后,春归再着素服一月,便算真正的服丧期除了。
这也是春归自从入京以来,第一回有了机会出门。
不过当然仍是不能尽情玩乐的,从车换轿子,一路上不曾抛头露面,便是到了已经清场的庙院,脑袋上仍要带着帏帽,有了这层遮挡,别
人看不清你,你也未必看得清别人,看不看得清别人对春归而言不重要,但她连景色都看不清,真可谓白出了一趟门。
好在今日出门是因小祥祭,春归本也没打算着游山玩水,所以心里也说不上失不失望沮不沮丧的。
当她独自跪于三清天尊像前祷告时,终于得以除去帏帽,虽说四周也没什么景致可看,春归又并非佛道信徒,但因为眼前减了一层遮挡,头上少了一顶累赘,似乎精神就焕发了三分,于是盯着神像揣摩了一阵雕漆工艺,脑子里的思绪有一阵浮游得漫远,春归想无论佛教道教,受世人以诚心挚志供奉的这些泥塑雕像,不知在那位玉阳真君眼中看来又是什么。
“就是泥塑雕像,还能是什么。”脑子里忽然响起一道冷声。
“真可恶,又窥刺我的心念。”春归愤愤不平。
“我这都是为了让你更便利,才分了一丝神识系你身上,当你一介凡夫俗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