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的手,没有惊醒,极为顺利,春归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和枕边人稍稍拉开距离。
明明昧昧的灯影里,是他平静舒展的眉眼,睡着后的男子似乎更像美玉温润,又似乎衾被的暖意侵染上他淡色的嘴唇,使那里点染上樱粉水红一样的色泽,美色当前,使春归也不由怦然心动,回过神来的时候指尖都差点没有触上兰庭的唇瓣了,她连忙收回,暗自里脸红一阵,却当他下意识再往这边靠近时动也没动,又终于是在男子身上淡淡沉水香的安抚下,春归也终于挽回了她原本以为彻底远离的睡意,安安静静走入一个清清浅浅的梦境。
春归从来不知这晚梦境里的人事,但很长久的岁月过去时,她依然还记得这个一波三折的夜晚,赵兰庭第一次看着她的眼睛说心悦顾春归,而后他们相拥而眠,尚且不存多么浓烈
的**,仿佛只是依偎着渡过这个寒夜,就是烦琐的人生里最静好的闲时光了。
她也记得睁眼醒来,照例不会是自然睡醒,床边是菊羞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无精打采的摇搡,昨晚同床共枕的夫君大人却已不见踪影,以至于春归在当时压根没想起昨晚床榻之畔有人酣睡这回事,直到菊羞半天没把人摇搡坐起,发怒了:“大奶奶也别太懒惰了,一个时辰前大爷便已经起身了,自己洗漱更衣整理完毕,还去厨房亲自烹制好早点,都没让我娘插上手,就把自家的饮食料理得妥妥当当,还替大奶奶留了一份,温在炉子上,看得费嬷嬷直摇头,若不是大爷拦着,早亲自过来唤大奶奶起床了,如今大爷又去了暖阁用功,可没人拦得住费嬷嬷,老人家正在屋子外虎视眈眈呢,大奶奶今日要敢晚起一刻,指不定她就要亲自杀将入内!”
春归的记忆才终于回笼,又羞又窘连忙起身,待收拾妥当,兰庭连书都已经读完一卷,于是夫妇两才一同去踌躇园省安老太太虽说不让兰庭也去晨昏定省,不过既然已经搬回了内宅居住,抬脚没有几步的距离,兰庭还是日日都会去问候一声,大多是早上。
更不说昨晚还闹出那样一件事,春归就没指望能瞒得密不透风,兰庭也觉得很有必要主动告诉老太太一声儿,顺便让彭夫人处治钏儿一家,这件事由他开口自然要比春归上告合适。
待小两口从踌躇园回来,和柔调去外院书房的事便已经尘埃落定,兰庭仍在暖阁里闭门关窗的读书,这婢女不敢多此一举再去打扰,也不知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竟然跑来春归面前告辞。
虽说神色间倒不至于露出志得意满,但口吻里沾沾自喜的意味还是有迹可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