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历来便视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为志誉,有的人甚至不惜开罪权贵高官,豁出性命也要博得这样的赞词,当然,唐维的志向并不在此,所以当闻蒋氏疑被冤屈,他首先考虑的仍然是这桩刑案值不值得他过问。
这不是说唐维也是个赃官,实在他的出身和根基决定了他没有和权贵党奸斗争的基础,他是个惜命的人,也很爱惜十年苦读才走上的仕途。
故而遇事就难免在取舍权衡间犹豫。
但他当然知道如果能够争取刚正不阿的志誉,对于将来的前程是怎样的基石,毕竟现今已经不同于先帝时期,官声政绩又重新显得重要了。如果仅他一人和胡端、施良行、袁阁老这样的巨党作对,那无疑就是自毁前程,不符合唐维心目中的收益,除非脑子被马蹄踩了,他才可能犯浑发疯。
可现在毕竟不是他孤身作战,是赵州尊在打先锋,而赵州尊身后也是有许阁老支持的!
这样一来,就很有了胜算,唐维入仕多年当然也明白一直明哲保身不可能会有幸运从天而降的道理,该站位时要站位,承担一定的风险,才会收获更大的利益。
就像严景喻所说,机遇难得!
就算赵州尊这回没能把胡端、施良行扳倒,有许阁老作保,远不至于一败涂地,那么他在关键的时候站队赵州尊,必然也会被许阁老纳入羽翼,这可是唐维想都不敢想的机遇。
拼了,就这样干!
唐维展开怀抱,拥着好友严景喻感激涕零:“多亏师兄替我分析利弊,若此回按临汾阳能够破获枉法公案而得朝廷嘉奖,弟必不忘师兄提点之恩。”
唐巡按已经把袖子卷得老高打算大干一场,被他视为后盾的赵州尊却还瞒在鼓里,当听说吴老娘大闹学宫,明百峡甚至提议要把华霄霁革除生籍时,他越发恨不能立即转交这个棘手的案件,莫说兰庭,这回连尹寄余的劝说知州老爷也不肯入耳。
“蒋氏身为一个妇人,名声已经闹得这番狼籍,就算审明她是被冤枉并没有杀人,就能证实华霄霁和她没有瓜田李下之嫌了?你竟然还自作主张把她安置在内庭,那胡端,可是老早就诋毁你是看中了蒋氏的姿色!眼看你今秋便要参加乡试,步入科举仕途,若为了区区一介民妇,牵连得名声受累,怎么对得住你的祖父对你这些年的寄望和教导!”
兰庭没想到父亲大人的担忧竟然仅此而已,实在不知要怎么疏导才好了,和尹寄余面面相觑一阵,决定装聋作哑就任赵州尊发泄一番也罢——横竖他虽有打算,已经不能够把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