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惶恐地唤道:“小姐,小姐!”
想来受刑之际,惨嚎嘶叫声早已扯坏了嗓子,她的声音似被挫刀挫成了碎末,低哑破裂得不成样子。
一边说话时,她的唇边已滚落黏稠的鲜血。
阿原慌忙抱住她,说道:“小鹿,小鹿,我在这里呢!偿”
小鹿抬手,摸着阿原的脸,眼睛睁得极大,“牢里不是有盏小灯的吗?为什么我瞧不见?”
壁上原先的确有盏极小的油灯,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油尽灯枯。可此时萧潇提来的灯笼就在他们眼前,比那小灯亮堂多了。
阿原拿手指在小鹿眼前晃了几晃,小鹿依然茫然地转着眼珠,寻找着她印象中的些微光芒。
完全不知是哪里的伤令小鹿忽然间失明,但阿原终于确定,小鹿真的看不到了……
阿原盯着灯笼,嘴唇颤了好一会儿,才能答道:“小灯……有的。只是灯灭了,等回头找到火折子,我就能点上了!”
小鹿松了口气,笑道:“在小姐身边就好……我才不怕黑,我还要保护小姐呢!”
她很是威武地要抬起手臂,做出一个捏拳的动作。她的手臂也的确很勉强地举了举,但她的手早已血肉模糊,看得到血肉间森白的骨节,自然捏不起拳来。
阿原小心地将她的手托住,低低道:“嗯,小鹿最勇猛了,一直在……在保护我。乖,我先给你上药。”
萧潇忙将药瓶递过去,阿原接了,小心地将药粉一点点撒向小鹿的伤处,柔声问道:“疼不疼?”
小鹿道:“不疼,不疼……先前被打的时候那才疼死……我好多次以为真的会死,或已经死了……”
她忽然哆嗦得厉害,“小姐,小姐,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什么也看不到,也觉不出疼来?”
阿原勉强笑道:“傻子,你若死了,岂会在我身边?”
小鹿大是宽慰,说道:“对呀……小姐自然不会死,我也不会死。可我好怕呀,好痛呀……他们就要我说,是小姐杀了王则笙,但小姐明明没杀她,该杀的是那些只想着冤枉小姐的害人精!”
阿原道:“嗯,等小姐我出去,把那些害人精都砍了,剁了他们的肉包饺子!”
她抚慰小鹿的声音极温柔,但说到最后一句时,萧潇已明显看到了她眼底森森的寒意和涌动的杀机。
若此刻乔立或嫁祸她的真凶立于跟前,只怕她立时会一剑上去捅个透心凉,根本不会再去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