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看时,窗口已然微微露白,并无风雨声,更无巨雷声。
屋中一片静谧,连小鹿都已没再翻来覆去,应该睡得正沉。
阿原大口的**慢慢平定,汗水也渐渐渐地凉下去,但胸中却始终有一块滚烫得厉害。
切鲙,她和景辞切鲙,并不只是幻境或梦境。
连景辞都承认过,她曾在切鲙时弄伤了手指。
那个委屈却倔强的少女,分明就是她;而活得张扬肆意的原清离,几时这样委屈地活过?梦中之意,是被知夏姑姑训斥,怪她蠢笨,不会做切鲙,要劳景辞动手?
阿原很想否认,但梦中景象历历在目,分明就是亲身经历。可若是往细里深想,依然脑中阵阵疼痛,电光石火间再无法抓住一星半点确切的场景。
她定定神,披衣而起,绕过小鹿和知夏姑姑,绕过屏风,慢慢走到景辞跟前,借着迷蒙的月光仔细看那张第一眼看来便觉异样熟稔的面容。
他们有着过往,可那到底是怎样的过往?
而表面风光无限左拥右抱的原大小姐,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曾那样小心翼翼地活于知夏姑姑的阴影之下?
没错,她感觉得太清楚,梦中的她,是如此敬畏忌惮着知夏姑姑;而景辞居然不曾为此责怪知夏姑姑,也完全不曾安慰她,只是悄然替她做完知夏想让她做的事。
在她受这些委屈时,原夫人在哪里?小鹿在哪里?她为何有那种除了景辞便彷徨无依的孤凄感?从她目前所得到的记忆里,她就是个连厨房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的尊贵小姐,又怎会被完全不相干的知夏姑姑教训?
阿原怔怔地看了片刻,手上忽然一热,竟已被景辞牵住。
他已睁开眼来,低低问道:“看够了没有?”
声音极轻,却无半点愠怒。
他的目光如月光般柔和,唇角不觉间弯着一抹极温柔的浅笑。
阿原还未及答话,身后“啪”的一声屏风倒地,随即传来知夏姑姑的厉喝:“半夜三更往男人床.上爬,真是恬不知耻!”
阿原、景辞俱是意外,还未及说话,刚踹倒屏风坐起的知夏姑姑身后,蓦地跳出一个瘦小却矫健的身影,却是小鹿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
她一抬手将棉被蒙住知夏姑姑头脸,骑到她的腰上扬拳便打,高声尖叫道:“死虔婆,老贱人,人家夫妻恩爱关你个屁事,一张贱嘴天天吃屎的吗?看姐姐我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