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傅家大哥醒过来时已是正午,连忙起身梳洗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打开房门后却又是一楞。只见院落里满目苍翠,昨夜竟不知何时下过雨,那些花草林木无不生机盎然得趣。
从青石铺就的小径一路走过来所遇仆从皆恭敬地向他请安行礼,无论男女都敛声静气举止有度,哪里看得出是新近立府的商贾之家,心下暗暗赞叹弟妹持家有度。待转到偏厅时,饭菜都已上齐只等他开箸了。
傅家大哥有些赧然,连连拱手陪罪。穿了一身净万字绉绸衫的傅满仓却是一阵大笑:“几年未见兄长的酒量可不行了,几杯舶来的葡萄酒就将你灌醉了!”
耳上穿了一对米粒珍珠小耳环,头上梳了双丫髻的珍哥歪了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和爹爹有两分相似的人,看着那人的目光转过来后就抿嘴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子端正福了一礼,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大伯。”
说起来傅家大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姪女,只见她身量修长面庞雪白,一双漆黑长眉英气逼人,虽然年纪尚幼眼睛却幽黑灵动异常有神,竟是生得极好的一副样貌,心下不知为何猛地吃了一惊。回过神后连忙收敛心思,仔细翻拣蹀躞带,取下了一块流云百福阗白玉佩递与珍哥手上作见面礼。
正寒暄间,就见一个身量颇高的女子扶了婆子的手沿了廊檐慢慢地走了进来,正是久未见面的二弟妹宋氏。那宋氏穿了一身深蓝底织了乘云灰色暗纹的细布夹衫,头上只插戴了一根飞蝶搂叶碎花银簪子,立领对襟的缎地妆花褙子却高高的鼓起。肚腹大如簸箕,分明是怀胎十月即将生产的模样。
傅满仓难得看到兄长一副呆若木鸡的蠢样,在椅子上一时笑得乐不可支,“哥哥,你且多住几天,我媳妇儿大概也就是这几日了,到时请你帮我参详取个什么名儿才好!”
宋知春心细如发,看见这几年未曾见面的大伯子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暗红,那神色既是尴尬又是愧怍。嗯,看来昨晚定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只可恨傅满仓那般精明的人,只要一对上亲老娘亲哥子就象差了根筋跟个傻子一般,看来晚上回房后还要好生套套话才对。
要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傅家大哥来得第三天午后时分,宋知春开始发动了。一时间丫头婆子在房门内外往返无数,却是忙而不乱,每个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傅满仓在偏厅里行坐难安,织了四合如意天华锦纹的藏青色地毯差点让他走出个坑来。
傅家大哥颇有些感同身受,只能不住地出言安慰,说女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