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即将过完四分之一。
眼见着玛雅人的世界末日论愈演愈烈,可现实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三月照样草长莺飞,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依然没有周末,一大清早便伏案疾书,屋子里的安静和写字声相互制衡。
临近中午,这种平衡关系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打破。她满头大汗地走进来,不知道又去哪儿疯玩了一转,气喘吁吁道:“姐,该去给爸送饭了。”
书桌前的人随口应了一声,没有起身的打算,还一心扑在作业上。
过了一会儿,练习册忽然“啪”地合上,她被迫抬头,眼神里流露出疑惑:“怎么了?”
刚才的话看样子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林闻弦懒得复述,直接用保温桶代替压在封皮上的左手,纳闷道:“这破英语有什么好看的,快去外面晒晒太阳吧。”
虽然语气有点嫌弃,但林闻笛听懂了这是让她注意劳逸结合的意思,没再纠结那两道未完成的阅读理解,立刻放下笔,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这就去。”
这个时间点的胡同已经很热闹了。
小商贩们穿行其间,带来高亢悠长的吆喝声,间或响起一阵自行车的叮叮当当,提醒遛完鸟的老大爷注意避让。
林国敦的出租车就停在胡同口,几分钟的距离。
和往常一样,林闻笛赶在十二点前把饭送了过去,又在回来的路上收获了一叠五花八门的传单,本打算拿给卖废品的王婆婆,却意外发现里面夹了张“海底世界”。
她立马抽了出来,一边逐字细读,一边往家走,要不是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恐怕会循着记忆一直走下去,这下不敢再一心二用了,折好传单,打算回屋再看。
然而刚一抬头,脚步又被陌生的环境逼停。
“走错门”是一心二用造成的第二个后果,十七年来林闻笛经历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跨过这道门槛,做梦也没想过这扇紧闭了二十几年的门还有打开的一天,忍不住驻足打量。
衔泥筑巢的新燕流连于绿树掩映的庭院,随处可见早春的痕迹,和她家堆满杂物的院子截然不同,也和传闻中的阴森恐怖沾不上边。
林闻笛越看越觉得新奇,惊讶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一只蝴蝶擦着鼻尖飞过,把好奇的视线带向墙角盛放的白玉兰,她才回过神来,发现树下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