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像一只圆滚滚的小团子,她就那样摇摇晃晃地向我走过来,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我躺在冰天雪地里,满天的冰雪也掩盖不了我身上浓烈的血腥味,我想我那时候的样子一定很狰狞,可暖暖她却一点都不怕我,伸出温温热热的小手握住了我冻的麻木的手掌。”
画心此时才知,原来最捷足先登的不是桃心儿,是南浔暖。
画心比谁都明白,身处绝境时,见到的第一个人,第一道光,是多么的美好和重要。就如当年她在九幽第一眼见到君逸,君逸握住她的手时一样。
那时,她便对他一见倾心,此生难忘。
是否,他对给他第一份温暖的南浔暖也是如此?
新沏的热茶烟雾蒙蒙,画心抬着的眼睫缓缓垂落,余光瞥见茶烟后当年令她心动的一抹湖蓝色云袖,她突然什么都不敢问书逸,她想,南浔暖对他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吧,不然他不会如此哀伤。
书逸凉凉的声音隔着热热的茶烟隐隐传来,画心却听得有些神情恍惚。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华美的屋子里,一个小小的女孩在床榻前的软毛金丝地毯上席地而坐,小小的胳臂支撑着小小的脑袋,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看着样子像是守了一整夜。”
“她救了你是么?”画心在紫檀木雕花长桌旁缓缓坐下,轻轻一问。
书逸仿佛沉浸在久远的记忆里不可自拔,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暖暖叫我逸哥哥,因为我腰间挂着的玉饰上,刻着一个逸字,声音奶声奶气的。”
原来,“逸哥哥”是这么来的。
或是那一段回忆甚是美好,书逸的唇边漾起了一抹轻笑,他虽笑着,画心的心却揪紧了,咬了咬泛白的唇,问,“你那时可是伤的很重?”
书逸听出画心声线颤栗,字字藏着小心翼翼,心头微微一软,还有浅浅愧疚,手轻轻一动,却始终没有向她伸过来。
“我的身体并没有外伤,却比常人孱弱些,数月都不能下床,虽说四肢健全,却全然都是摆设,浑身上下,除了眼耳鼻舌,其他都动弹不得,暖暖从青城的药派抓来了许多名医,都探查不出来病因。”
画心眼眶一热,任她如何强撑着,滚烫的泪已溃不成军般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她无法想象,这般骄傲如天神般的男子,当初是如何忍受那活死人般羞辱又枯寂的生活的。
那是逆天所受的天谴,凡人自然查不病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