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方亮。
日出东方,有雪落大地。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山雨,不知何时竟是变成了雪。
入春时分,这样的天气着实有些反常。
尤其,是对于南枝城来说,更是不多见。
城里,雪中梨花初开。
城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背上,是个眉眼清澈的少年人,白袍胜雪,铁剑系腰。
待行至南枝城外那间名作‘闲落’的酒肆时,马蹄声终是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掀开帘子,踏步而入。
在少年身后,还裹挟着一阵风雪。
酒肆的主人是个白发老翁,常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袍,发冠高竖,上刻阴阳鱼。
比起酒肆掌柜来,更像是个老儒生。
约莫年轻时曾拜入过‘九州三十六家’中儒门一脉分支‘浩然阙’的缘故,所以老人更喜欢酒客们唤他‘九先生’多些。
“是柳公子来了!”
九先生认得这少年人。
从两年前开始,每逢月初,少年人都会来。
一个人,一壶酒,坐上一整天。
也曾问过这少年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那少年人只道自己姓柳,,言说自己和一位故友约好在此相见。
这一等,便是匆匆两年。
兴许是下雪天的缘故,平日里颇为喧闹的酒肆显得冷清不少。
七八张桌子,算上刚刚掀帘而入的柳公子,也不过寥寥五位酒客。
“九先生!”柳小凡点头一笑,抬手将几两碎银子掷在柜上,“老规矩,二斤黄酒,一盘白藕,三两鲜笋素炒。”
酒肆里有一目盲女子,平日里抚琴唱曲,倒也为酒肆招揽了不少生意。
听说,是九先生很多年前从外边抱养回来的,起名伊蒹葭。
至于为何会姓伊?
想来,九先生应该是按照自己姓来取的。
这些年,爷孙二人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自在。
柳小凡进来时,恰赶上蒹葭姑娘抚琴开腔。
“北国有雪落,南枝着白衣。
只叹此生缘浅,涤荡山河。
归墟有柳莫相依,付了似水流年。
故国千里,空余一怀愁绪几何。
……”
琴音悠扬,曲调婉转。
词里千回百转,亦有悲欢离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