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腿脚不便,老人走得很慢。
那算不得高的台阶,每迈上一步都要停下来弓着腰稍稍歇息才能再迈上第二阶。
此时,望月楼里最是喧闹。
是酒楼,就难免少不了那些个酒量并不怎样,酒品更是堪忧的酒鬼。
那些个醉眼迷离的酒鬼们,或是满嘴胡话大话,或是借着醉意而意气风发,满口喷吐着酒气,誓要上那九霄揽月。
却不知自以为的潇洒,再旁人眼里变成了笑话。
借着醉意才敢抒发心中往昔意气抱负的,哪个清醒时不是懦夫?
要真有那么牛气,何苦只有满肚子灌满黄汤时才敢借酒撒泼撒疯?
当然,楼里也有那文采斐然的文人雅士。
一壶酒入了喉,抬笔便能当百万师,字里行间俱是金戈铁马。
当世九州,文人养浩然正气,再入江湖气吞斗牛白日飞升为仙的不知凡几。
虽不能说如同过江之卿一般,却也差不了多少。
其中,又以那位先入天门再出天门的西域大周今世圣皇李太白为最。
诗剑酒,当得今世三绝。
雪天最适温酒围炉而坐。
望月楼里便是那北凉城里最大的‘暖炉’。
能包容那游走在江湖湖底的莽夫白丁,亦有居于江湖庙堂皆是龙蛇的鸿儒豪侠。
老人走得本来就很慢,牵着个只会咧嘴笑的痴傻少年,这步履难免就会更慢。
有那斜提酒壶醉醺醺踉跄下楼的汉子,赤着上身嘴里骂骂咧咧,听不清是在说那姘-头的薄情寡意,还是在骂这座江湖有眼无珠。
总之,虽说是一脸凶相,却远不像混的多好的样子。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与那牵小童逐梯而上的老人照面时,那汉子肩膀却是猛然一晃,竟是将老人撞了个趔趄,眼瞅着便要翻到下去。
身披蓑衣的老人身子宛若无根浮萍一般,在上下不得的楼梯口处摇摆不定,可就是不倒。
反而是那跨刀提酒壶的醉鬼,身子竟然是一个不稳,只觉胸口一闷嘴里一甜。
还不待开口呵斥,便有勃勃猩红鲜血自口里喷薄涌出。
那汉子瞬间醉意全无,指着老人张了半天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只见百多斤重的雄壮身体直挺挺仰面倒了下去。
那满脸虬髯的汉子在地上浑身抽搐,两眼翻白,出气多过进气。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