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是边地将领出身。
固然如今跳出庙堂跟江湖,可多少还是会念一分香火情。
更何况,那位凌天候固然势力可怖。
可说到底,这里却并非皇朝腹地。
南域大夏百万里边地,自古,便自成一系。
历代军候本就是至尊一族出身,虽不曾出过一位南域之主,却并不妨碍听调不听宣。
百万边军,只识军候旗,不认圣旨。
早在初代镇边军候时,便已然成了一种共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边地,历代军候便是天。
湛海虽说心里多少对凌天候姜展有些顾虑,却也并不是太过忌惮。
先不说那位萧施主其中因果,本就因梧桐寺而起。
佛门修习,讲究的是因果循环。
有因,必然要有果。
但让老僧下定决心出手的,却是如今身旁这个少年。
身后长河巨浪滔天,浩荡绵延。
如此命格,不成尊,便成魔。
先前,湛海以十载修为作引,通过少年身边之人隐隐约推演出未来一角。
为尊为魔,却是五五之数。
今日结下此番善缘,等来日,禅宗在南域更进一步之善果,多半是要应验在少年身上。
固然不求超越道门成为南域正统,却也不至于如现在一般,落魄不堪。
老和尚看了一眼姜小蛮,此时少年似有心事,埋头向前沉默不语。
湛海禅师双手合十,心里默道:“姜施主,我梧桐寺连同整个禅宗在南域的未来,已然寄身与你,切莫要老衲失望啊!”
梧桐寺里,这个只差半步就修成菩萨佛果的老僧,未入空门前,本就极善赌博,且赌瘾大的出奇。
别人赌钱赌酒,而他,却是在战场上与敌人赌命。
为卒时如此,为将时更是如此,最擅以弱搏强,以少胜多。
从军四十载,除了几次小败之外,就从未赌输过。
今日,湛海想要赌一次大的。
以禅宗在南域未来五百年祸福作赌,将禅宗在一山一寺乃至一域气运当作筹码,来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
赌,本就是一门高深的艺术。
如禅宗,如道门,如诸子百家,如九州五域五方至尊。
如今绵延气运,本就是伊始之时,初代先祖的一场豪赌。
由弱到强,要强再到至强,无敌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