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施救者的并非是要求苛刻的专业技能,而是其对体力的消耗。
有过心肺复苏经历的医护人员一定深有体会,因为胸外按压使用的是腰部力量,而控制恰到好处的按压深度更是需要极大的耐力和控制力,基本上30个标准按压下来,人就基本上废了。在国内时,我曾多次参与抢救工作,最长的一次,三个人交替按压了近一个半小时,抢救结束后,腰是断的,头发是散乱的,眼镜是歪在鼻梁上的,而两个胳膊像是断了,手掌不停地颤抖,几乎无法持物。
“IcanCPR!Icanhelpyou(我会心肺复苏,我可以帮助你们)!”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倒腾地精疲力尽,杂乱的心电图波形完全都是按压的效果,病床上的病人丝毫没有生命的迹象,我越发的着急,若是在国内,我早就冲在了最前面。
他们在忙碌之中迅速地对视了一下,然后立马答应了的加入。
所有的无菌措施在一开始就穿戴好了,无需任何准备,我立马走上前加入了战斗。
我站上踏板,以至于能有最舒服的高度来进行操作,十字交叉定位法迅速定位按压部位,双手交叉叠放,紧盯患者面庞,保持肩肘直立在同一直线上,用尽上身的力量:“one!to!three!four!……”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英文数字报数,但神奇的是,使用得还算流利,没有卡顿,没有数错。我们三个人的临时团队没有任何磨合,却配合地还算默契。医生和我负责按压和头位的通气,我对大多数抢救药物的英文名字都不是很熟悉,更不清楚放置位置,于是手术室的护士自然就负责给药和记录,医生在捏皮球的过程中,也有时间观察患者病情,并且下达相应的医嘱。
史蒂夫后来也加入的我们,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台上的患者仍旧没有恢复自主心跳,而此时,出去与家属谈话的主刀医生回到了手术室,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监护上杂乱的心电图,和我们所有的充满期待的眼神,给了我们一个无限遗憾的叹息。
家属放弃了抢救,于是我们也无需再做无意义的抢救,主刀医生示意我们停止,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还没到三十分钟呢!还没有呢吧?指南上不是说心肺复苏三十分钟仍无效才可以停止吗?!我提出质疑,却没有人理我,我一边继续做心肺复苏,一边用蹩脚的英文试图与他们进行交流,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理解,但更多的,是遗憾。
不行!不可以!还可以再等等!
我不再理会他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