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孙公谈圃》:石曼卿谪海州日,使人拾桃核数斛,人不到处,以弹弓种之。不数年,桃花遍山谷。”
“其二是《温公续诗话》:李长吉歌‘天若有晴天亦老’,人以为奇绝无对。曼卿对‘月如无恨月长圆’,人以为勍敌。”
周至一合掌:“妙极!这一对才是天下绝对!妙极!”
四表舅看着一桌子的零碎,叹了一口气:“这咋弄?你们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周至将在大邑得来此物的故事给四表舅讲了,然后一指边上的几种古纸:“我估摸着刘三爷祖上得到这批残卷之后,就在考虑修复的问题,因此才费力搜寻到这些材料,不过因为手艺不过关,不敢下手。”
“等到了刘三爷这一代,更是散了这股心气儿,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我。”
“你也是个贼胆大的。”四舅妈嗔道:“要真是一箱废纸,五万块就打了水漂了。”
这叫君子协定,但是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周至才不会那样机械,不过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黑暗心思暴露出来,告诉表舅妈要是给坑太厉害还可以走法律途径,只笑道:“总之也不亏,不过就得劳烦舅妈和四表舅了。”
“这才只是一幅。”四舅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箱子里……”
所有人这才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要是箱子里的其余包袱里的东西,都与石延年《筹笔驿诗》一个级别的话……
“别动!”四表舅果断制止了周至想要抓箱子的举动:“不能再开了,开一次对作品的伤害就多一次。先将这幅《筹笔驿诗》修复好再说。”
“这是个大工程。”四舅妈问道:“秀城你有把握吗?”
“瑞芝你放心。”四表舅笑道:“当年秦淮裱褙天下第一,我在金陵那几年,可不是白呆的。”
“这里不能再动了,走吧,去饭厅叙话,顺便等肘子给我们做饭。”
周至:“……”
吃过午饭,送走了费观,周至又转了回来,见到四表舅已经将自己另一口箱子里的物件儿取了出来。
这些都是和费观一起从刘三爷那里收来的瓷器,除了几件大开门的如道光青花婴戏文盘之类的东西和一些小文玩,最让周至困惑的,就是那件哥釉鱼篓尊和乾隆款童子窥戏双狮耳五彩大赏瓶了。
周至将那东西分作两堆:“这些都是孝敬四表舅的,这两样,还请四表舅解惑。”
四表舅看着大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