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良兄弟,阿雪说你家有两张大油布,快借了来支到打谷场上去。”孟玉坤跑进院子,大声叫道。
“大油布,好。我马来拿过来。”钱忠良急忙撑了拐仗起身,去屋内拿大油布。
孟玉坤进屋,把钱雪放下,也不及寒暄,接过大油布就往打谷场跑。
钱雪还想跟出去,却被钱忠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衣领子勾了回来,“赶紧换衣服,别感冒了。”
“噢。”钱雪乖乖应了,放下装麦穗的小篮子,自去换了衣服。
而钱忠良已去切了姜片,熬上一大碗姜汤,趁热让她喝下。
“爸,这雷阵雨应该很快就会停了吧。下一场透雨凉快多了,这天也实在太热了。”
“夏天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钱忠良想笑一下,可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
雨势蒸腾,犹如银河决堤,院角泥地上迅速汇成了一汪泥水潭,排水沟太窄,打着小旋努力吞吐。
“这样不行,我得去把排水沟挖大一点。”钱忠良道。
“爸,我去吧。”
“不用,你待在屋里,好好看着弟弟。”钱忠良不容抗拒道。
钱雪忧心他的身体,可又不能驳了为父的尊严,战战兢兢目视他戴上一个大竹笠,拿着铲子撑着拐,一脚淌在泥水里,艰难去挖排水沟,没一会儿,全身就湿透了。
不到四点,天色已经黑如锅底。雨势一点没小,院内外积起了一掌多厚的水坑,已漫到了屋内,排水沟彻底废了。
“旱了两年,不得了了,看样子今年又要涝啊。”钱根兴奔回家,抹了把头脸上的水珠,脱下褂子挤水,甩了甩又穿上。
“爷爷,你回来啦。”钱雪喊了一声,又急急往后院跑。
“阿雪,你咋弄的,这么大雨往外乱跑什么。”钱根兴一见她如同水中捞出来的,大急道。
钱雪一直没停过,见势头不对,戴着斗笠去后院把能摘的菜蔬都抢摘了,而钱忠良忙着垫高猪圈,怕小猪被淹死,也是一身湿。
钱根兴追到后头,见她蹲在泥水里,一棵棵挖着菜,不时侧头用肩膀抹一把聚集在眼睫毛上的水珠,不由心头大酸,再转头,屋里填高的木板子上已叠着好几个筐篓,里头装满了腌巴菜叶和瓜果。
“该死的贼老天,真不让人好好活。”钱根兴恨恨骂了句,一把甩脱湿鞋,进后院把钱雪替换下来。
闵大妮也湿淋淋地冲回了家,拿块毛巾擦了头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