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子沟徐家村的村口有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枝桠伸展开来,比两间房子还要大上许多。在大榕树下墩着个大石磨盘和辗子。
孟玉坤带着两个娃儿挑着担子在村里吆喝过一圈,见着村民闻声陆续从自家屋里出来,他就慢悠悠踱到大磨盘处,把筐篓内的陶碗拿了一半出来,一个个摆上。
“换陶碗了,大叔大娘,快来看一看,换陶碗了……”
钱雪鼓了鼓勇气,喉咙里绕过一圈,自第一道蚊子般的声音喊出,第二道也就不那么难了。
村民爱看热闹,此时正好吃过晌午饭歇息,一个大叔靠过来后,很快就围起了人墙。
“原来是陶碗啊。”一个大叔拿起一只碗,摆起很精通的样子,用指头敲了敲陶碗,放到耳朵边听了听,“不错,是好碗。”
“你们换陶碗,怎么换呀,鸡黄皮换吗,牙膏壳子换吗?”有个大娘问道。
“大娘,我们想换粮食,红薯地瓜山药蛋子这类的粮食都可以换。”孟玉坤笑呵呵答道。
“啊,用粮食换。”
有人惊叹一声,马上退缩了。
“现在粮食可紧张了,舍不得换。这碗好是好,可用粮食换不值当,不值当。”说话之人摇了摇头,转身爽快离开了。
“大叔,婶子,你们看看家里确实要用碗的,就换上几个,现在换,还是划算的。要不是年头不好,这样一个大海碗,怎么也得一角八分钱,还还价,也得一角五六分呢。现在我走远路挑过来,就三只碗换一斤粗粮。”
孟玉坤也不气恼,一脸和气,语声徐徐说道。
“三只碗换一斤粗粮。”一个大婶子手上拿着陶碗,翻来覆去地看,有些意动,“这位大哥说得倒也不错,集市上这样的大陶碗确实得卖一角六分一个。”
“这还是贵了。”
一个上了年纪,五六十岁,头发已花白的老头拿起碗看了看,摇头道,“六只碗换一斤粗粮。”
他的声音一出,众人全都望向了他。
徐家村主事的来了,孟玉坤精神一振,跟他谈好了,生意也就做成了。
“这位大伯,您这个价也实在太高了,不说碗价,就说我走了这么长远的山路过来,带着两个娃,要不是为了换口吃的,我也不来干这个了,说老实话,出来干这个我还担着投机倒把的风险呢。要不是两个娃一直喊饿,我也不敢的,可怜我的娃早早没了娘,跟着我吃苦受累的。”他先诉苦,模糊概念,让人以为两个娃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