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给孟家父子吃。
孟玉坤接过饼子,笑得更欢了,“阿雪真乖,阿雪,你就当我家向东的媳妇儿吧。”
“爸,吃饼了。”孟向东一扶他的手,把饼子塞到他嘴里,堵住他下面话,又把手上的饼子一分为二,“阿雪,我跟你一人半个饼,别吃窝头了,饼子好吃。”
“吃,阿雪也吃饼子,真香。”孟玉坤嚼着饼子,大声赞道,“你妈好手艺!”
三人互相推让着,最后那个野菜窝窝还是让给孟玉坤吃了,他食量大,这些吃下去只能垫巴一角。
没有油水,不顶饿。
这年头,只有年底才能凭票买上二两豆油,哪舍得吃呀,都得放着来贵客才动用。
又拿出各自带的竹筒,喝了水,歇过一阵再上路。
晌午暖和,孟玉坤走得热了,索性解了外头的棉袄,穿着粗布衬衣和棉背心,手巾把子一擦汗,拉开嗓子唱起山歌来。
“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哎……”
孟玉坤的嗓音粗犷嘹亮,音调中充满豪迈之气,拉出调子悠扬,在山间隐隐回荡。
听着他唱歌都能生出无限豪情来。
这首歌曲是《刘三姐》的主题曲,最近一段日子,钱雪天天听到。支书黄德仁招呼队员上工,会拿着个半导机收音机站在打谷场上放,不拘什么,上头的讲话,各种鼓动士气的革命歌曲。
孩子们也喜欢围着他听,可惜,他放上一段,就会关了,喊大伙上工。
等孟玉坤唱完一遍,又重复唱第二遍时,钱雪拉开了她的童声,“山歌好比春江水哎,哪怕滩险弯又多喽弯又多……”
粗犷的中年男音混着她细嫩细嫩的童音,竟也异常和谐,想像中就是一付父女天伦图。
“向东哥哥,你也来唱。”钱雪笑道。
“好,我也唱。”孟向东笑着拉开嗓子,清亮的男童声如泉水叮咚,虽还稚嫩,可内里的豪迈之情一点不输他父亲,甚或胜过一两分。
孟玉坤微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青涩的眉眼,蓬勃的朝气,炯炯清亮的双眼,他心头霎时浮上一股儿子长成的自豪感,眼眶不由有些发热了。
喉头哽了硬物,他忙收了音,听一男声一女声的童音互相唱和着。
等唱完这一曲,钱雪才发现玉坤叔早已停下,她转头笑问:“玉坤叔,咋不唱了?”
“我听你们唱得好,都有些听入迷了,你们唱,我听着。”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