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良急急收回手,朝她咧嘴干干笑了下,“爸爸这付样子你都看熟了的,怎么还害怕呢。”
半个手掌没了,这怎么弄的,爆炸炸没的,钱雪同情地看了他几眼,当时得多疼,她这个人最不吃痛,年纪小的时候有个小伤口都得娇滴滴哭两声,到了后来没人疼她,没人管她,受了伤也就忍着了,多疼都不哭。
她伸过手,捧起他的残手,放到嘴边吹了吹。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做,也许男人的目光太温柔,又也许被窝中太暖和,再也许他刚刚没有答应把她送出去。
钱雪这样做了,男人呆住了,随后他的眼眶里就蓄了泪,有些不知所措地胡乱找话题,“爸爸不疼了,阿雪真乖,告诉爸爸,是哪个小子赶狗咬你,你不会说,明天带着爸爸去,指给爸爸看,爸爸去打他们。我的阿雪,我的小阿雪,爸爸对不起你们娘俩。”
他一哭,钱雪倒是尴尬了,她松开他手,把被吹冷的小手又重新塞回了被窝中。
陡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嚎啕大哭打断了此地的温情。
钱忠良侧头偷抹了下泪,同钱雪一起凝神静听。
哭声悲切,揪人心肺。
“又一个人没熬住,走了。”他怔怔说了一句。
钱雪看向他,什么没熬住,难道,难道就象她想的,有人饿死了?
屋门被推开,女人端着个碗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个老者。
“村东头方向,应该是田常家的老爹走了,熬了大半年,熬不下去了,我前头看见他,眼窝子都凹进去了,这下也算解脱了,不用再受苦。”
老者平静开口,沙哑的嗓音带着沧桑,需要很细品很细品,才能感觉到他话里头有多少无奈,多少悲痛。
“应该就是田常家了。”女人也点头。
“不知下一个又要轮到谁。”钱忠良怅然叹息,对上老者,“爹,你怎么还没睡?”
“我来看看阿雪,醒了没闹吧?”老者坐到炕沿,温柔看着钱雪,用粗糙得如同铁耙子般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一摸,把钱雪的眼泪一下摸了出来。
“咋哭了呢,哪疼,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摸摸就不疼。明天,爷爷给你换……”老者说到此,张了张口,把下面的话咽下了,饭都没得吃,哪有糖吃啊。
“爹,阿雪刚才帮我吹手,她好像懂一点了。”钱忠良把残疾处比划一下,有些兴奋道。
“嗯嗯,我们的阿雪肯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