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见过的嫩豆腐一般。可惜啊可惜啊,就是个傻的,不过也不要紧,有些人可不管痴傻,都给粮票。
钱全笑得更加热络了。
真是无理,不是好人,钱雪往后退开一些,同样打量他。
一个光溜溜脑袋无遮无挡,头发剃光,露出一脑袋癩疤,皮肤黑黢黢,一层污垢,象是常年不洗澡,一双小细眼,一张大嘴巴。
钱雪十多年看惯了干净清爽,风度仪态俱佳的人,对着这张脸实在热情不起来。她移开目光,朝前方继续走去。
“傻子就是傻子,大白面馒头都不懂。”
嘲讽的话语,钱全张口就来,一只脏乌的手伸到破棉袄胸前掏摸两下,偷偷拿出一个黄色窝头,珍惜地看了两眼,还放在鼻端闻了闻,最后仿若牙疼般,把手抠搜伸到她面前,“看,大白面馒头,好吃的,很好吃的。”
钱雪从变成这付小人模样,已从三人嘴里听到了傻子,这让她更加头晕了,变成这样不说,难道还要是个傻的,老天爷在玩她吧。
“你才是傻子!”她愤愤朝他骂道。
可惜她发出的声音就是呜呜呀呀呀,听着更象傻子乱叫了。
“嘿嘿,真是个傻子,走,跟叔走,给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钱全不以为意,把手伸得更近些,一只手要来抓钱雪的脖颈,想挟住她走路,同时一双细眼贼溜溜左右观望。
大白面馒头,拿着玉米面窝头来糊弄她,当真以为她傻的吗。钱雪再次往后退了两步,可一双眼睛却盯到了那个窝头上。
窝头一点也不好看,黄中夹着黑,还被他捏在一只似乎刚挖过泥的手中,肯定又臭又难吃,可钱雪咽口水了,她真是饿啊,前胸贴后背,感觉饿得肠子和胃都变成了一张纸,她成了个纸片人。
“来来来,吃个大白面馒头,跟叔走,叔那还有糖呢。”男子跨前一步,一只胳膊猛得绕过钱雪的腰,把她提了起来,左右一看无人,朝着田埂返身就跑。
钱雪的饥饿感都被这一下全吓跑了,她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可八岁小姑娘,又饿成那样能有多大力气,呜呜叫着眼看就要被这癩头男人给偷抱走了,身后却传来一个干净清冷的声音,“放下她。”
是男童特有的清亮声,却又冷然沉着,奇异混和在一起,最终形成了掷地有声的那种感觉,让人不能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