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在见到蔡珏的那一刻,才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两年前在越州见过一次,那时蔡珏英姿飒爽,神采飞扬,好一副少年英雄的潇洒模样,而梁翊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江湖人士;两年之后,梁翊已被封了侯爵,而蔡珏家道中落,失去了母亲和两位兄弟,父亲在外逃亡。他从没打过这么多败仗,心情无比失落,脸上长出了浓密的胡须。
蔡珏见到梁翊,勉强笑道:“其实看到我家落魄,你还是挺开心的吧?毕竟…我家做过太多对不起你家的事。”
梁翊说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讽刺挖苦你,也不是来炫耀的。虽然蔡丞相把我家害得很惨,可那跟你没关系。况且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一直告诉我,人的一辈子很短,不要随便去怨恨一个人。”
梁翊说的“母亲”,自然是他的亲生母亲金夫人。蔡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侯爷的心胸,我一直是很佩服的。”
梁翊笑道:“彼此彼此。说实话,我对蔡家人并无好感,可蔡将军是个例外。”
二人哈哈大笑,自有一份知己的情怀。蔡珏直率地说道:“侯爷此行,是想让我早日战胜庆王吧?”
“蔡将军不愧是聪明人!”梁翊收起笑脸,正色道:“京城里已是流言四起,若再不打败庆王爷,恐怕百姓都要流离失所了。”
蔡珏说道:“说来惭愧,因为我的失误,让大虞的百姓饱受折磨。不过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想继续打下去了。皇上早已不是以前的皇上了,王如意受宠,在朝中兴风作浪,还有那个了尘,用妖术将皇上哄得团团转。皇上早已失去了心智,曹辉几乎是被他杖杀的,他居然还能笑着说‘原来他如此娇弱’,这怎能不令人胆寒?几位朝中的朋友都说心灰意冷,不想再呆在朝中受气。风气乱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我打赢了仗,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本有一腔热血,现在也渐渐冷却了。”
蔡珏能跟梁翊敞开心扉,无疑是将他当做知心朋友,梁翊大为感动。同为武将,他自然明白“热血”冷却的过程有多煎熬。“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的悲凉之感,他再熟悉不过了。他重叹一口气,说道:“不为君主而战,也要为百姓而战吧!”
蔡珏苦笑一声:“我反复想了很多天,若我赢得了胜利,说不定最后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梁翊一惊,已猜出了大概——蔡珏很有可能故意输掉了战争,也有可能早就暗中投靠了庆王。就蔡家目前的情形来说,或许投靠庆王是更好的选择,但是蔡赟间接害死了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