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太多。
将军是“领兵打仗”之人,对梁翊来说,“打仗”倒还好,难就难在“领兵”。曹辉年轻时在军队里面呆了十年,是一名十分出色的弓箭手。常年的行伍生涯让他不善言辞,但沉稳可靠。所以,梁翊在默默地跟他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将领。遇到质疑,该如何反驳;遇到不听命令之人,该如何指挥;面对有功之人,该如何奖赏。这些他小时候也曾耳濡目染过,不过散漫了太久,如今只能从头学起。好在他悟性颇高,曹辉也能看得出他的变化,他在从一个优秀的士兵,转向一个合格的将领。
只是梁翊的脑子一直紧绷着,由于太过紧张,许久未曾发作过的肺病突然有了复发的迹象。晚饭有点咸,他咳嗽了几声,痰里竟然带着少量血丝,胸口也隐隐作痛。说出来别人都不会相信,强壮如他,竟然会有肺病的顽疾。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十岁那年,在直指司大牢,出水痘的他烧得天昏地暗,咳血咳得脸色通红,也没人管他。如果不是梁夫人和雪影悉心照料,估计他早就病死了。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身体不适,只是走到账外散散心。在这空旷的原野,星空低得触手可及,每一颗星星都分外明亮。他揉了揉胸口,想念母亲和雪影姐做的雪梨膏,想念远方的家人。希望家人们都能平安快乐,方不负自己在这荒凉的高原风餐露宿,枕戈待旦。
第二天一早,他们按照计划,又向松山县推进了二十里。越接近敌人,战士们的步履越沉重。谁都知道,没有比攻城战更残酷的场面了,最先去攻城的,无异于送死。更有一些惨烈的攻城战,是士兵们踏着战友们堆积如山的尸体爬到了城墙,而不是靠云梯。
梁翊深知,每一段关于攻城战役的记载,都是用亡者的血肉写出来的。他读的时候就有太多不忍,如今要实战了,他心里自然七上八下。按照计划,大虞要在四月八日凌晨发起攻击,且根据抽签的结果,是铁拳营的士兵们率先进攻。沉沉的夜幕下,熊熊火把映照着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梁翊突然就下不了攻城的决心了,一时焦躁,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不怕死,可他怕别人死,更不忍心让别人去送死。
曹辉劝了他半天,他的精神却始终游离在躯壳之外,曹辉怒了,将他拉到一边,劈头盖脸地一顿怒吼:“你现在是将军,不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哪儿有打仗有不死人的?士兵不死,百姓就得死!战士战死沙场,可谓死得其所,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卫百姓!”
梁翊涨红了脸,不甘心地问道:“攻城为什么只能硬拼?难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