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暄十四年,四月初,夜秦国都贝罗城。
贝罗城内河道纵横,各式各样的桥梁星罗棋布,不时有小船从桥下穿过。百姓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衫长裙,撑着小船向岸边叫卖。夜秦是小国,贝罗虽远比不上华阳繁华,但热带风光旖旎,也别有一番风情。
梁翊最近一直昼伏夜出,今日也在等灵雨回来。自从到达贝罗之后,灵雨一直不让他白天出门,梁翊不肯,灵雨板正脸色,跟他讲了三点。
“第一,你不懂夜秦语,出门也是枉然,根本打探不到情报;第二,你身材高大,而夜秦人普遍身材矮小,你一出门就鹤立鸡群,实在太显眼;第三……”
“第三呢?”梁翊耐着性子问。
“第三,你容貌太出众,更容易被人盯上,尤其是那些热情似火的女人。”灵雨面无表情地说。
“……”
梁翊无法反驳,只得依了她。如今竟要靠一个女孩子来打探情报,这让他十分懊恼。可这一路下来,他越发觉得灵雨并不是一般人。她不仅身手不凡,而且会说一口流利的夜秦语。她说自己在越州生活了很多年,越州话跟夜秦话很像,所以不必惊讶。
当日出城时,局势还不甚危急,尽管如此,二人也还是翻过丛林,渡过大江,才逃离了越州。彼时两国已经开战,二人只得先进入夜秦东边小国南迦,然后再从南迦的西北进入夜秦。在边境被夜秦士兵盘问时,灵雨用流利的夜秦语对答如流,让梁翊自叹不如。
“你们从哪里来?”士兵警惕地问道。
“越州安澜。”灵雨如实回答。
“安澜?”士兵狐疑地看了他俩一眼。
“是的,我自幼从夜秦流落到安澜,在安澜认识了丈夫,我俩就在安澜做点生意维持生计。眼下两国开战,虞国明显要落败,所以我就想跟丈夫回贝罗躲一躲。”灵雨回答得滴水不漏。
从南迦涌入夜秦的难民很多,士兵也没有精力去应付他们。再说二人身上都携带着南迦给开的路引,也确实没有理由拦住他们。只是士兵多看了梁翊几眼,越看越不对劲,竟又将二人拦了下来。
梁翊并不慌张,他十分自然地将灵雨藏在身后,以免她受到官兵责难,就像丈夫呵护妻子一样。士兵见二人神色自若,便有了几分松动,再加上灵雨不动神色地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士兵心领意会地笑笑,便放二人进了城。
所以很多时候,梁翊觉得,灵雨更像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顶尖间谍。
在贝罗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