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言过其实了吧?承乾虽说不长进,但也不会昏聩残暴至斯,朕的儿子,朕了解他,这两年确有种种不如人意之处,而且不思进取,纵情酒色,甚至也因小过而杀过东宫里的宦官,这些朕都知道,但他不可能说出如此混帐的话来,哈哈,怕是当时承乾酒醉,说话含糊不清,张卿听错了。”
张玄素也不争辩,跪在他身前垂头默默流泪。
没有争辩,反而是最有力的解释。
看着张玄素愧疚愤恨的复杂表情,李世民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脸,僵硬凝固的笑脸渐渐敛起,神情开始凝重,最后迅速化作一片潮红的怒意,宽阔的胸膛也开始急速起伏不定。
“他……果真如此说?”李世民语气冷森道。
张玄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伏地泣道:“臣失职,臣辅佐太子不力,罪该万死!”
李世民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心灰意冷地闭上眼。
“……杀五百人,岂不定?”李世民喃喃念叨着这句话,震惊且震怒的表情落在张玄素眼里分外可怖。
“好气魄啊,呵呵……”李世民忽然冷笑。
自他登基以来,朝中谏臣不少,从魏徵到御史台的各位监察御史,再到他身边的中书舍人,严格说来,这些人都算是谏臣,以李世民博大的胸襟,有时候也恨不得把这些没事挑刺的厌物们全杀了。
可是,他不敢杀,一个都不敢杀,哪怕当初魏徵站在金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着他的鼻子连骂三声“昏君”,他也没动魏徵哪怕一根手指头。
现在好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位太子殿下一开口便是“有谏者,我杀之”,而且还要“杀五百人”……
昏聩到这等地步的话,李世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堂堂太子说出来的。
看着垂头无语的张玄素,李世民眉头拧出水了,神情阴沉地瞟了他一眼。
到这个时候,李世民还是不愿完全相信他的话,因为李承乾不仅是太子,也是他的亲儿子,张玄素却只是个外人,李世民不愿因外人一言而冤枉自己的亲儿子。
“宣……太子觐见,马上!朕……想问问他!”李世民目光阴冷,咬着牙从齿缝中迸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