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仍旧是潮水般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整齐地列着阵式,只等最后攻城的号角。
出乎意料的是,鼓声在最急促的时候戛然而止,城外的敌军仍一动不动立于阵中。
良久,中军阵分开左右,让出一条宽阔大道,一个头顶包着头巾,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策马而出,不急不徐地朝城门行来。
离城们尚距一里左右时,李素眯着眼,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然后笑了。
将手中长枪斜搁在箭垛旁,李素长笑朝他远远抱拳行礼:“那兄多日不见,久违了。”
来人正是龟兹商人那焉,龟兹国相那利的堂侄。
那焉也不惧怕城头一支支对准他的幽冷箭矢,如入无人之境般单人单骑走向城门,甚至连走进了弓箭射程范围之内都毫不在乎。
一直到离城门十步,几乎喘息可闻的距离,那焉才勒住马,抬头仰望城头的李素。
未语先叹息,那焉黯然道:“李别驾,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此时此刻不应该在这里。”
李素笑道:“别说是你,就连我都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的,结果直到今日才发现,原来我并不聪明。”
那焉仰着头,看着李素的笑容,深深地道:“为何不走?你很清楚,这座城守不住的,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守一座明知守不住的城,到底为了什么?这不是你的为人。”
李素指了指身旁的数百残兵,笑道:“谁叫我身边这些人都不聪明呢,蠢笨这东西可能是传染病吧,我被他们传染了,他们不走,所以我也不走。”
那焉摇摇头:“李别驾,你我相识也有一年多了,抛开我们各为其主不说,你我至少应该是朋友,能否对朋友说几句真心话?”
李素的笑容渐渐收敛,垂头看着城墙下的那焉,黯然道:“我走不了,死了太多人,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看我会不会懦弱的掉头就跑,我……走不了,若离开了,一辈子生不如死。”
那焉叹息不语,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李素朝远处敌人中军阵的帅旗下瞥了一眼,忽然冷笑:“那兄,你们的主将让你单人单骑来到城门下,该不会是为了让咱们聊天叙旧的吧?”
那焉抬起头,朝城头拱手道:“我奉主将阿木尔敦之命,来此有一事相求……”
“那兄请说。”
组织了一下措辞,那焉缓缓地道:“西州,原本是高昌国的西州,李别驾,不争意气的说,你守这座城并没有占住道理,更不值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