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掂量掂量,就你这名声,辅政王哪能让独女下嫁?笑死个人。”
但婆子手下却也犹豫,指尖在水边一触,又再收回扶紧盆沿,眼睛里极其阴戾,似乎要考虑着干脆将整盆水直接泼到杜颂身上,再嚎一声“大郎恕罪”应付过去这桩。
她可委屈呢,虽然已是春暖,人手却受不到这冰水的,可谁叫她是夫人心腹呢,这事只能她来\/经手。
正在这时,门又响,人又入。
一个人是倒退着跌进来的,正是刻板丫鬟,一个人气宇轩昂,却是太医江汉。
婆子在候府历来跋扈,两个丫鬟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老二少三个女人扑挡上前,态度如出一辄的蛮横:“江大夫,怎能这般不知体统,好歹也让大郎梳洗妥当,传你入内方可。”
江汉手臂一挥,“二少”就飞出左右坐跌,再勾脚一绊,一老就“哎呦”倒地。
他气定神闲地上前,端着案几那碗酸臭扑鼻的“东西”一闻,冷笑,再触了一把冰水,更是蹙眉:“我是辅政王请来贵府,为的就是替大郎君诊治,辅政王有令,势必得保大郎君痊愈,不想贵府对待伤患如此苛虐,那么,我也只好将伤患移往王府。”
几个奴婢本看不上区区太医,不想这位一口一声辅政王,倒也被震慑了几分,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杜颂仿佛才喘过一口气,脸上青灰仍在:“让先生见笑。”
他语气平缓,毫无激愤,却越发让江汉觉得辛酸。
杜颂却轻笑:“还望江先生,莫让在下家丑外扬。”
江汉却气恼起来:“不想公子竟也是虚伪之人。”
“这是杜某家事,实不敢劳辅政王烦心,杜某是有所求,却非这等琐碎,堂堂男子若无自保之能,实不应担王爷顾惜。”说这话时,杜颂似乎又恢复了些力气,把那碗“酸臭”一摔:“三两餐,还饿不死我,有先生妙手,杜某已无大礙,世人皆知杜某不肖,奈何父母慈和,杜某在外花天酒地享尽佳肴,家人也从不管束。”
这话说得倒对了江汉胃口,便上前扶着伤患俯卧:“你这回伤重,是因颅内体内积血,再施两回针灸,至少行动无礙,骑马纵市固然一时不能,‘花天酒地’倒还无妨,只要当心,有旧伤在体,切记不可再有跌撞。公子高堂虽疏于管束,我受辅政王之托,却不敢吊以轻心。”
俯卧着的少年,连窗外景致也看不见了,入目入鼻,唯有锦褥软铺的颓香浓郁,但他的眉目却渐渐平和下来,暴戾之气不见,似乎光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