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辛未日,对大多人而言轰轰烈烈甚是赶促,可是对于天子来说,却显得尤其漫长难挨。
他在汤泉宫,见完十二京卫指使,以防黄陶失利及时增兵,不得不先将众人遣归,免得城中万一有变,而不能及时调遣增援,反而让宫卫杀将出来打个措手不及,直袭汤泉宫。
约定午后闭城逼宫,天子身在灵山卫营,一直不能安坐,围着长案上敞开的城防與图连连打转。
却有阿谀者陪笑,一再安慰帝心:“圣上不需担忧,太皇太后到底是一介女流,见识浅薄,哪会料到今日事变,卫国公也不在京都,他的嫡长子苏荇是文臣,从未涉及军务,便是最近被调入京卫,不过就是太皇太后笼络之举而已,起不到大用,那虞榴,倘若不是楚王当年所荐,一直闲散,就算得了先帝重用,能号令宫卫,从不曾上过战场的人,又能有什么本事?黄同知一贯勇武,又经过这些年的准备,必能打宫里一个措手不及。”
“朕是担心慈安宫早有防范,毕竟苏轶遇袭在先。”天子满腹担忧,不免暗怨钟光兆不顶用。
“圣上多虑了,倘若太皇太后真有防范,就不会允准圣上迁来汤泉宫。”阿谀者想当然说道:“更会筹谋在先,免了黄同知的职务。”
“卫国公虽不在,仍有显王父子。”
阿谀者越发鄙夷:“说实在,以微臣看来,显王无非就是仰仗其父威势,堂堂男儿赫赫亲王,正妃早逝,独子病弱却不续娶,绊于儿女私情,实在荒谬,兼之楚王,虽有些才能,身子骨却实不顶用,前些时候大病一场,气都没缓过来,多少日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精力顾及许多。”
完全不细想天子究竟是因为谁才陷于这般两难之境,不得不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可偏偏这阿谀奉承的话就正合天子心意。
一时也觉得大有胜算,堪堪安坐下来。
哪知申正才过,就听禀黄陶策马入营。
阿谀者尚且喜出望外:“必然是同知带回胜报,微臣贺喜圣上。”
很快,当这位看清黄陶狼狈不堪满面仓惶的模样,险些咬了舌头,一脸的喜气僵硬在腮帮上。
得闻失利,并且是惨败,黄陶甚至没有察清是哪处城门失守放了援兵入内,天子盛怒,几乎没摁捺住戾气将黄陶立斩在前。
立即召集灵山、桐浦二卫,再兼自他登位以来陆续“培养”的心腹亲卫——驻防汤泉宫之金吾羽林,拢共近两万,疾行往近京卫部。
汤泉宫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