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没有废后的意思,太后再厌恶秦氏,也不会率先提出废后,自然,对于太皇太后这个婆母,太后就不会轻易违逆,起初太皇太后将六宫事务交给太后掌管,太后甚觉喜悦,对太皇太后就更无不满。
但这是当她得知慈安宫有监政之权以前。
自从她听陈家女眷传递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对慈安宫当然也是满心忌惮,那些孝顺贤良也就成了脸上薄薄的一层摇摇欲坠的面具而已。
接下来陈参议的“叛逆”无疑更让太后勃然大怒。
但她也知道这位兄长的本事,更加记得当初险些被兄长害得长居祖籍永无出头之日,心里对陈参议颇有惧怨,不可能召人来寿康宫横加指责,于是选了一个软杮子下手,便是陈夫人,她的长嫂。
陈相当初因为嫡长子不服管教,自己“宠妾灭妻”的行为又实在理亏,并不敢对长子太过强压,只处心积虑的在长子婚事上头盘算,定的长媳并非出自权勋重势之家,虽也是官宦女儿,相比陈家而言门楣低了不止一等。
哪曾料陈夫人虽然娘家不显,本身却是个聪慧刚强的品性,她与陈参议虽说不上情深意重生死相随,倒也举案齐眉和谐一心,自然晓得夫君与太后之间的芥蒂,并不接受太后的斥责,回复得理直气壮:“太皇太后是奉先帝遗命监政,名正言顺,外子听命于慈安宫也是人臣之忠,怎当得背逆不孝的罪名?太后娘娘,容臣妾劝言,太皇太后若将先帝遗命公之于众,足以直接插手朝政,便是圣上都不能一二异议,眼下太皇太后并未采取这一举措,实为对圣上仍有慈爱之心,期望的是圣上远奸侫而近忠良,秦相野心昭然若揭,意在挑唆圣上行不忠不孝之事,用心实为险恶。”
“夫君也是勘破秦相用心,才选择忠正良臣之途,娘娘,倘若陈家对太皇太后不敬,便是违逆先帝,又有秦家在后相逼,将来只怕会遭大祸。”
这番当面反驳堵得太后面红耳赤,却又无能辩斥。
眼睁睁地看着陈夫人告退,昂首挺胸而去。
藏身在隔屏后头的陈三太太冷笑而出。
其实陈二爷才是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太后虽被家族“提拔”成为嫡长女,她的生母并没有被扶正,故而陈二爷仍是庶出,二爷当年为了庆王是竭尽全力,但因为先帝时胡世忠的那桩案子,陈二爷将赶往京都击鼓鸣冤的韩秀才投入冤狱,事情闹了出来,先帝将陈二爷处斩,这时尸骨早寒,若非后来大君忽然摞了挑子,陈家只怕已被先帝收拾,不说灭门,一家子至少也会远离朝